韩嬷嬷从宴饮起便是贴身跟随,见证了全程。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想劝公主直接到军中面见王子,但一是考虑王子此去为机要大事不好分心,二是公主在康王面前明显是在赌气放话,很有可能后悔。

略微的几句安慰又实在苍白,面对戴嬷嬷和刘福多公公几个眼神的问询,韩嬷嬷也只能以摇头应对。

三言两语说不清,何况康王和公主是主子,妄议主上兄妹关系,大大超出他们这些婢仆的本分。

是以,她也拒绝了其他人随同入卧房,独自守在公主的身边。

空荡荡的卧房里沉默了很久,才终于传来萧月音一声长叹。

紧接着,公主似乎下定了决心,走到书室的几案前,自己展纸,研墨。

她写道:

“夫君,成亲日久,第一次这样唤你。有一事我隐瞒日久,必须要向你坦白……”

而正如韩嬷嬷所感知的那样,萧月音的心确实疼得厉害,几乎在她扶起裴彦苏头颈时的每一下呼吸,都是痛的。

活了十七年,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痛。

裴彦苏本来是那样生龙活虎的人,却仅仅因为为她挡下了毒箭,眼下连一丝一毫的生气都没有。

俊容没有半点血色,就连她主动吻他的薄唇,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药汤苦口,却远不如她心中的苦来得至浓至涩。

唇齿苦,凝望他的眼眶更苦。

也许他昏迷时还想着与大嵩义决斗时的情形,又或者思索着她为他带来的、令他心烦令他颇费心思才能摆平的事情,即使她扶起他的头颈,他的牙关仍旧紧紧闭合,隐隐咬紧。

药汤无法顺利送入,萧月音便只能用自己的佘尖,将其撬开。

牙冠锋利,佘尖轻轻扫过时,有微微的刺痛感传来。

就像他曾经用牙齿摩挲过她身上的许许多多地方,每一次描摹,都能为她带来微微的刺痛感一样。

“公主放心,他也无事了。他和公主一样昏迷一个多月,但他原本身体康健,已经自行恢复了不少,我这次为他诊治,主要是治内伤。”见萧月音长舒了口气,庄令涵笑着拍了拍她局促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