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罗时,我们夫妇一同经历了王室剧变。我凭自己的本事帮助裴彦苏取得与新罗结盟,后来又辗转流落渤海国境内,险些丧命。当然,险些丧命的不止在渤海国,就在前不久的沈州,来自漠北王廷上层之间的互相倾轧,也几次三番让我们与死亡擦肩而过。”

“好在这些,我都挺过来了……二哥你说,我顶替了姐姐得到了这些享受,可有知道,我同时也承受了这些本来该她来承受的险象环生呢?”

提起无数次的惊心动魄,萧月音眼眶含泪,泪痕留在她如玉面颊上,就像过去经历的种种一样挥之不去。

替嫁一事原本非她所愿,她也只不过被动接受了弘光帝的安排,之后更是尽力维持着局面、好让所有人安心。

她只不过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的夫君裴彦苏而已,为什么,要她再来承受萧月桢命运改变的攻讦?

她生来就应该居于萧月桢之下吗?

“你、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知道……”萧月桓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又看向身侧的姜若映一眼。

萧月音的眼泪还在落,她没有动,无声地看着他们。

三人又沉默地僵持了片刻,姜若映眼珠一转,因问道:

“你这么说,裴彦苏他可有怀疑过你的身份?”“冀北!”裴彦荀大惊失色,连忙来到裴彦苏的马前,想要把他看得更加清楚。

他的表弟身强体壮异于常人,即使上次被大嵩义的毒箭放倒,也凭着他活龙鲜健的体魄自行将毒素清除消化。

今日一封小小的信,却能让他当众吐血,目眦欲裂。

所以,这封公主留给他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此刻的裴彦苏人还骑在自己的配马上,心脏却抽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他垂眸看向裴彦荀关切和疑惑,目光里却有着满满绝望的警惕。

不,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

仅仅一瞬,他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挥舞,即将把翠颐的喉咙割开时,却被裴彦荀徒手接住。

裴彦荀的鲜血霎时便流了满地,和方才裴彦苏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他不顾掌心的剧痛,咬牙劝道:

“冀北!冲动误事,冲动误事!”

“你,你说,”裴彦苏手上的劲力一松,转向已经面色惨白的翠颐,“公主的这封信,还有谁看过?”

翠颐口唇发直,并未答话,戴嬷嬷却从她身后出来,直直向裴彦苏跪下:

“是奴婢御下无方,请王子降罪!”

而几乎同时,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上,响起了一声惊雷。

秋雷滚滚,恰若此刻裴彦苏濒临崩溃的心境。

萧月音摇了摇头:“一直没有。”

“那照这么说,你准备瞒他一辈子了?”这下,萧月桓似乎又找到了可以说道的点,立刻反问。

萧月音还挂着泪珠的眼睫颤了颤。

“裴彦苏甚至还不知道永安公主其实是双生姐妹,对不对?”萧月桓继续追着,“不过,桢桢出嫁时顶的是你的名义,即使裴彦苏现在还不知,消息也迟早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一旦开始怀疑,你觉得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我有想过,”一提起向裴彦苏坦白一事,仿佛是抓住了萧月音的命门,方才还条理清晰的她,又陷入了混乱,嗫嚅着:

“他是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瞒着他,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那你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萧月桓片刻不停。

“明日便是归还大典了,二哥,我们能不能先以大事为重?”萧月音黛眉紧蹙,语调又绵软了下来,“在大事办成前,不要提起任何关于我与姐姐是双生姐妹之事,好吗?等冀州安然回归,我自然会想办法,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