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腕上布满血痕,毫无前兆地跌在粗糙的石砖上,唬得人不轻。
“谢夫人、谢夫人!”
内监和外命妇的女眷也?没个忌讳,他伸手去抱住谢怀珠,试图去探她鼻息脉搏,可还没等他把这颗心落到?实处,寒光闪过眼前,颈间?一阵刺痛,他来?不及闷哼一声,就倒在门内。
谢怀珠瞧准时机,拼尽全力一刺,才挣扎着爬起身来?,将这内侍一点点拖进来?翻面,她揣了方才的银针,在他身上有样学样地刺进去,随便扯了块桌上的布替他裹住伤口?,跌跌撞撞地往旁的空殿去。
她这副杀人凶手的模样不能被人撞见,身上那阵阵情热只有被冷风吹着的时候才会好些,她既想喝水,又不避免地回忆起从丈夫兄长那里得到?的种种欢愉。
谢怀珠跑得有些t?昏头,她不知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然而远处却有一方碧绿的池塘。
她顾不得许多,失足落水总比被人瞧见满身是血要好得多,她不顾一切地奔向池边,以为跳下去就会获得救赎。
可水才没过她头,一只强有力的手却拽住她下意识上划的臂。
口?鼻中涌入大片的水,那窒息的感觉只有一瞬,下一刻,她一颗头露出水面,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你想死吗!”
她白皙的脸上沾满水珠,双眼迷离,颊色若霞,衬得人愈发娇艳,衣裳浸得紧贴她身,像一只骤然跃出水面,要拉男子入水的湖妖,容貌妩媚,最善于?打动铁石心肠的男子,然而岸上的男子却怒气填膺,语调虽低,却恨不得杀了她。
但劫后?余生,这是她听?过最动人的话。
谢怀珠来?不及开口?,就被人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托住腰身,比大鱼上钩还要迅速地落到?桶中,他合围的拥抱近乎铁桶,离了水的鱼挣不开,也?不想挣脱了。
竟然会是他,怎么会是他……谢怀珠全部的力量都?依附在男子身上,她竟有一日也?会觉得庆幸,捉住她的人不是雍王,而是裴玄章。
池水冰冷,裴玄章的手臂仅浸湿大半,竟也?同?她一道止不住地颤。
他正在陪侍太子饮酒,然而一位宫人却附耳过来?,言称镇国?公府的谢夫人被人锁到?一处宫舍,她在外经过,被谢夫人叫住,她人微言轻,也?无法解救,才奉命着急来?寻他。
然而当他向太子告罪,往那宫舍去的时候,殿内却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内侍,颈上还有数枚银针,全然不见谢怀珠身影。
只有春/宵百媚的香气还在四处飘荡。
他本就疑心颇重,随手劈晕了报信的宫人,堵住口?鼻塞入殿内橱柜,从中取出几件宫眷的衣裳,将那内侍裹住放到?帐内掩好,匆匆出来?寻她。
“没事的,韫娘,没事的,你先披我的衣裳起身,别冻坏了身子。”
裴玄章尽可能地宽慰着怀中瑟缩成一团的女子,他知道她在哭,心内也?止不住后?怕,他寻到?她的第一刻,几乎忍不住想厉声斥责她,将那份惊惧与担忧发泄到?她身上,然而此刻牢牢抱她在怀中,听?她含糊不清地诉说着惧怕,几乎肝肠寸断,竟也?会词穷。
可她感受到?男子略显笨拙的安慰,反倒愈发伤心,忽而发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闷声的低呜滚滚而下,像是要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般,脂粉都?脏污了,教?他擦也?擦不过来?。
谢怀珠以为自己厌恶透了与他的房中/事,是大伯乃至镇国?公府上下都?诱骗了她,即便两人偶尔为之,也?不过是曲意逢迎。
然而等那种可能下一刻就会被人奸/污的恐惧真?正落到?她身上,她才发觉起码在身体?上,她并不抗拒丈夫的兄长。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