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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到了兄长面?前后,很久没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陈家是阿娘的忌讳,也曾经是他的,只?要一想到这段经历,他就会想起?那场被庸医耽搁的病、还有与他天差地别的兄长在他贫苦时是如何在宫中大放异彩的。
他们一声?声?地叫,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充满年糕香气的地方,他做累了活计就和疯跑过来?看他美貌未婚妻的儿童们玩闹。
二十几岁还没娶妻,就不算大人,他对科举没有信心,还是更喜欢带着孩子们舞刀弄棒。
厨房热气氤氲,盈盈在里面?被锅气熏得?受不了,露出半截新?藕似的臂,苦着脸面?对剩余的米糕。
不过进了腊月,这里的人家都在吃饺子,馅料丰富,有鱼肉的、也有羊肉和纯素的。
他想起?兄长在大同府的日子,那地方羊肉似乎更易得?,但过年反而在吃豆腐饺子。
他们像是把他忘在这里,一直没有来?信,也不知……
韫娘的腹部鼓起?来?了么?
她怀得?安不安稳,是男还是女?
有几个大胆的姑娘对他暗送秋波,甚至还充满怜惜意味地看着他的双腿,不同于想象中面?对盈盈识破他残废的羞恼,他只?觉得?无奈。
这两天在和孩子们讲他怀孕一个多月的妻子。
今日唐家媳妇买回?来?的是枣泥酥,一揭开盖子,猪油烙的外皮裹了糖粉,透着一股甜蜜诱人的热香。
“陈朗哥哥,你妻子怎么没跟你一道来?呢,我奶奶说你是骗我们的,其实?你根本没媳妇。”
枣泥酥填住他们半刻钟的嘴,一个好动的小?男孩挤到离他最近的位置,双目炯炯有神,鹦鹉学舌一般指出他话里的漏洞:“唐爷爷是最厉害的医生?,你做丈夫的都来?求医了,她怎么不跟着一道来?,城里的女人都这么娇气吗?”
裴玄朗微微蹙眉,他姐姐是一个叫李秋洛的女子,近日扯了一块新?布,常来?唐家做针线活计。
给他这个客人也做了护膝,叮嘱他即便腿上没有知觉也要记得?防寒。
他这个人不大会像兄长那种说出许多道理?,委婉拒绝为皮相所迷的少女,就让人去铺子里直接买了一身成衣,比她的手工精细百倍。
第?二日上身,把这姑娘气哭了跑回?家,这两天不再出现。
“这是我这辈第?一个孩子,我母亲和兄长都放心不下她,留在家里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他想到那个存疑孩子,心底微微发酸,父亲抚养他二十年有余,连妻子都没再续一房,可这个孩子的生?父是兄长,母亲又重视裴氏血脉的传承,这个孩子不能姓陈。
裴玄朗对往日的温馨念念不忘,不过昔年的唐院使再听到老伙伴直呼其名,显然没那么高兴。
“唐立女,有你的信呢!”颤巍巍的老翁拿起?粗树枝做的拐棍咚咚打门,因为耳聋愈发身高,“金陵城来?的人,还捎来?了几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