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当真羡慕你,阿翁那样的脾气,他说一句赐婚,谁敢不从?,偏你就敢驳他的面子。”
太孙落下一子,他早就认命,不过是想找个?寡言的人说一说:“我以为你这样不同常人,会说出些不一样的道理?。”
“臣是说不出什么道理?。”
裴玄章想起满院的笼屉石臼,忍下唇边那抹笑,微感怅然:“殿下是为情所困,臣独身至今,并不知如何宽解。”
换作?从?前?,这话不算有错,他对圣上无所求,不过是恪守君臣之道,做个?称职t?的臣子,只要?不逾矩,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可太孙的顾忌却太多。
可如今他也不能全然置身事外,弟妇只恋慕二?郎,倘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他即便不惧丢官回乡,又该如何宽解失身的她?
“真该叫一个?美人来?引诱你,届时你茶饭不思,也就想得出法子了。”
太孙瞧出他心神不属,棋路偶有破绽,一时连下数城,微微笑道:“不必让棋让到这种地步,还是元振有什么要?紧事瞒着阿翁与我?”
裴玄章回过神来?,皇帝虽知此事,但?并未知会东宫,敛眉道:“臣不敢。“
臣子让棋是有讲究的,即便杀得有来?有往,太孙下久了也没意思,正要?派内侍去探问皇帝情状,一名锦衣卫却上前?行礼,向太孙与裴玄章道:“门前?有镇国公府车马,说是侍郎亲眷,指挥使有些拿不准,要?不要?放行。”
大雄宝殿前?偶尔有不知情的人来?进?香,真正的庶民?倒没什么,正好?迎合圣上喜好?,但?官员家眷认出锦衣卫几?位官员的脸后,都会自行避开。
过节的时候见到天子之师,没有人会喜欢。
太孙也有些疑惑,他稍含打趣意味:“是你家二?郎和新妇?”
镇国公与夫人是不会这么没有眼色的。
裴玄章蹙眉,母亲没有冬至日来?承恩寺进?香的习惯,这时节应当与二?郎分别叮嘱,那来?的应当只有……
“应当是我家弟妇。”
裴玄章平和道:“她年纪幼小,不知轻重,还请殿□□谅。”
太孙却不以为意:“阿翁喜欢热闹,要?出来?与民?同乐,出来?见香客稀少才会生气,常大人过于谨慎了,她不过上两炷香,既见不到阿翁,又不是刺客,何必教人失望?”
锦衣卫听了都要?为指挥使叫屈,然而也只能诺诺而退,太孙对裴氏的新妇略有耳闻,打趣道:“我这两日还听人说起过谢儇的女?儿,双生子果然性情相近,你不肯成婚,二?郎又不肯抛弃糟糠之妻,镇国公夫人近来?可还安好??”
好?在太孙也不欲刨根究底,御前?的内侍来?寻太孙过去,等着回话的锦衣卫被裴侍郎叮嘱了几?句,才重新做回门前?的引路人。
然而裴侍郎却也跟来?……且先一步到了大雄宝殿。
谢怀珠头一回到承恩寺来?,她本来?还有几?分好?奇寺院香火为何冷清,可进?得门来?才知是寺院正在修缮几?处佛殿,香客不论男女?,一律不许往后殿去。
银杏树是瞧不成了,这令人有些失望,好?在车夫说过,这地方许愿很灵,她在佛前?许几?个?愿望,不算是白走一遭。
她等候前?面的香客拜完才跪在蒲团上,佛身巍峨,宝相庄严,低垂慈目,俯视对神祇顶礼膜拜的芸芸众生。
谢怀珠口念佛号时想了又想,除了家人平安,她好?像要?求的不多。
既不打算求子,也不指望朝廷忽然征召二?郎做个?大官,或者发一笔大财,现在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信女?谢氏不求郎君日后着朱曳紫,只盼父母家人俱安,夫妻和睦,舅姑慈爱,百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