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做不是坏了大伯名声么!
轻微的痛感从腕上传来,裴玄章不禁蹙眉。
她的力气太轻,牙齿不够锋利,又舍不得下狠,像是怕咬重了似的,柔软的舌灵活地舐过连皮都没破一点的伤口,温热的触感仿佛不是落在他的手臂,而是传到了离她最近的腹下。
像一只替他疗伤的小兽,但偏偏是人形,更像来讨三藏元身的女妖精。
谢怀珠察觉到郎君倏然抽手,以为是没轻没重惹疼了他,那分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只剩下离别的不舍,低低道:“别忘了我说的话。”
阿娘临行前见不到他会伤心的。
然而那只手再度递到她的唇边,正对着那一圈咬痕,分毫不差。
谢怀珠有些不解,却还是犹豫张口,想要再抚慰一番,然而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从容平和:“盈盈,要做记号必得见血,否则留不下的。”
他应当厌恶她的轻柔,起码是不喜欢的,更何况这点痛楚对他而言,远远不够。
这个要求实在荒谬,谢怀珠最喜爱他的皮相,哪里舍得,可他换上夫兄的衣服,似乎也比之前威严许多,虽然温和,却又不许她拒绝,又伸进来些许,就像他要自己含住他的手指那样。
她委委屈屈地用力,尝到一点血味就松了口。
熟悉的疼痛令他松快了几分,女子的犹豫不决延长了这分痛苦,却更合他的心意。
她唇边沾了一点艳红,双目却滚下泪来,一滴渐成一行,蜿蜒而下,透明如珠玉。
“这样就能分得清夫君了,盈盈还生气么?”他道,“不要哭了,被风吹到眼睛会疼。”
那滴泪被他拭去,谢怀珠听见他平和温柔的语气,越发不肯懂事,声音还带一点哭腔:“可我舍不得咬你,更舍不得你走,郎君,陛下能不能通融一些,你带我去成不成呀……”
这滴泪太热,他缩回了手,却不再看倚在马边的女子,忍下心底那点不适,催促道:“不过两日,你到岳母家里先住一晚,很快就能接你回家,快些回去……不要哭了。”
他没成过亲,却见过同僚朋友的妻子,她们对待丈夫也关心客气,可哪有她这么不讲道理的。
难道日后二郎做了官,每次离开时她也这样痴缠?
裴玄章被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惊到,随后才勒住有些躁动的马,吩咐侍从跟上。
他们如今是新婚,弟妇当然会与丈夫难舍难分,等她生下孩子,自然不会再与二郎这般亲密。
谢怀珠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虽有点不高兴,闹过就算了,见他整装出发,就提裙退到门内,含泪望着他:“那你快走罢,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蜜饯,我就不哭了。”
裴玄章正欲开口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蜜饯,忽而想起二郎与她共处多年,怎么会连恋人的口味也不知,颔首应下。
只是心内难免歉疚。
她的心性还像是个孩子呢,只喜欢吃吃喝喝。
侍从跟着世子纵马往南门去,他们虽然知道国公夫人的意思,可知道总不如亲眼撞见世子和二少奶奶依依惜别这样震撼,因此一路上只要世子不开口,他们半句话也不敢多言。
……譬如提醒一下世子,他们来去匆匆,是不是应当先差人去怀思堂问一声,二少奶奶到底爱吃什么。
但要是这番举动再刺激到二公子这可有些不妙,二少奶奶再可怜也是外人,世子不派人去问,自然有一番道理。
皇帝近两年除了狩猎已经很少出京了,通常会命皇太子或者太孙代天子出巡,太子这几日正在养病,太孙往行在去,皇帝也没另指宗室,只命裴玄章查验。
裴玄章作为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检视火器是分内之事,他已瞧过神机营的骑射,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