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章失笑?,摇了摇头,目光稍见柔和:“是徐女官的义女,正值婚龄,却?无亲事,父母只是为我求娶过几回,她还未允准,说起来两家未定,不算我的未婚妻。”
义母是定国公府的姑奶奶,虽说没什?么实在的好处,出身却?还算不错,或许母亲是?看中她被女官养得进?退得宜,不似盈盈那般伺候不好婆母。
裴玄朗定了定神?,再望向屋内就有几分挣扎,谢氏在京中没有什?么亲眷,盈盈与他成婚又很快和离,甚至还有旁人追求,怎会出现在这里?
可这桩兄睡弟媳的丑事是?镇国公府竭力?瞒下的,就算屋里面怀孕女贼的名声不要紧,可他要把这姑娘当成是?心爱的妻子,用来与兄长决裂,好向雍王投诚,也有些于心不安。
“可这坏的就是?韫娘与兄长的名声……”裴玄朗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他的声音低下去,“我担心得很。”
然而兄长却?对他的迟疑有些不喜,淡淡瞥过他一眼,冷静近乎残酷:“你?也知雍王多疑,倘若韫娘只是?你?的下堂妻,你?以为?他会?索要什?么投名状?”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落在心口,裴玄朗睁大了双眼,侍从竟大步上前,反缚他双手。
他挣扎扭动,心内何尝不是?一样煎熬,像是?受伤后的困兽,最终还是?艰难开口,只能发出不甘的嘶吼:“裴元振你?这个狼心……”
深夜寂静,声音隔着水面被风送出,即便是?侍从及时堵住他口鼻,也不能压住这兄弟阋墙的难堪。
“二公子近来心燥,”裴玄章平静地看着他,面上没露出半点不满,“先送他回房罢。”
侍从应了一声是?,将二公子绑缚回房,这一路咚咚锵锵,就像唱戏一样热闹。
裴玄章回身推门,推到一半却?又顿住,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抱她起身,教人再换一床衾被:“夜里凉,怎么坐到地上偷听?”
谢怀珠自然躺不下,她怕发出声响,连鞋也没穿,紧紧攥住衾被上的纹样,贴近门缝听两人对峙,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她讷讷道:“我以为?二郎会?捅你?刀子来着,想?着放你?进?来,用被子蒙他的头。”
……他几?乎承认了屋内女子的身份,她以为?这人既然肯将刀递到他手上,那要是?二郎随身也带刀,激愤之下杀兄,裴玄章未必会?阻拦。
这话叫他极为?愉悦,裴玄章失笑?,将她抱到床上:“那万一伤到你?,岂不是?更坏?”
他的愧疚仅仅是?对她,至于二郎,至多只算同犯,他们如?今才是?一对璧人,即便刀兵相向,也不会?对这个弟弟生出多少?怜惜。
谢怀珠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是?你?说,孩子出生就少?了父亲不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唇,指腹染上柔嫩香甜的膏脂,唇瓣分明这样软。
“后日船只会?到苏州府靠岸,我们在城中歇一两日,再回金陵不迟。”
谢怀珠点头,忽然想?起他同裴玄朗说起婚事,满心疑惑:“我什?么时候变成徐女官的义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