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什么?”

小冬板手指数给他听:“拌面,酱黄瓜、凉笋,火腿……”

秦烈笑着说:“那我白担心了,我还想跟你说这屋里有点心呢,让你先垫垫。”他打开了只抽屈,果然取出一只八格漆盒来,里面装着小冬喜欢的各色糕点。

“你预备的?”

“那是,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啊。”

小冬一笑:“你吃了么?前面席散了?”

“还没有,我先溜回来的。”秦烈说:“刚才先寻了点东西垫过肚子了,要不空腹哪能喝酒。还多亏了你前儿让人给我的解酒药呢,我敬酒前吃了一粒,果然有效。”

“那是哥哥给的。”

赵吕虽然总是对秦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是事情已成定局,以赵吕那种护短的性子,当然不能让自家妹婿被人灌得烂醉如泥。那解酒药是宫内的方子,据说很是有效。

他身上还穿着大红吉服,呼吸间带着一股酒气。并不很浓重,但是……小冬觉得或许是他们离得太近了,所以她才觉得秦烈身上这么热。

“你还出去吗?”

“不去了,才装醉被人送回来的,前头有人替我支应着。”

“那把衣裳换换吧。”小冬指指他脚下的靴子:“我看你穿这个不大惯。”

“嗯。”

小冬坐起身来,屋里就他们两个,没有旁人。虽然没做过照料服侍人的活儿,但小冬也并不生疏,她从衣箱里找出一套便服来递给秦烈。秦烈已经把头上的纱帽取了下来,还松开了腰带。小冬把衣裳朝他手里一塞:“给你。”

秦烈笑嘻嘻的把脸凑近:“你不帮我换吗?”

“呸,自己去换。”

小冬脸通红,秦烈嘿嘿笑着捧着衣裳去洗浴更衣,小冬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头,新郎新娘洞房之夜也不换衣也不洗脸,直接就抱一抱滚床单新娘顶着一脸的粉新娘一身的臭汗,都不觉得难受?

秦烈回来时完全是一副居家打扮,小冬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披头散发光着脚的样子,他只穿着里衣,披着袍子就进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

“头发也不擦干。”小冬拿了块布巾:“坐下。”

秦烈十分听话的做了下来,小立替他细细的擦头发。秦烈舒服的朝后一靠,感喟的说:“有媳妇真好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呢。”

小冬噗一声笑出来:“这话说的,好像你以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当然不是看。”秦烈一挥手:“在外头赶路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就算回了遂州,也难吃上口热饭。在京城就更不用说了,起先那几个小子争着要帮我洗衣服干杂活儿,可是一个两个哪是干这个的料啊,衣服洗破丢过好几件,东西也丢三落四”秦烈握着小冬的手腕:“其实……这些都不要紧,就是,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空,心也空。现在好的……”

小冬轻轻挣脱他的手,换了块干布继续擦拭:“你就是觉得新鲜,过不了三天你就该觉得吵了。”

“不会。”秦烈笑嘻嘻的样子像是偷吃了蜜的猫:“我想你吵我一辈子。”

小冬脸上发热,岔开话问:“梅花呢?”

前一天梅花就被先送走了。

“刚才在门外还见着它呢,吃的肚尖溜圆的,今天宴席丰盛,倒让他饱了口福了。”头发擦得半干,温热微潮的发丝透出一股皂角的清香。小冬拿木梳替他缓缓将头发梳顺。秦烈的头发又黑又硬,发梢还带着微卷。小冬视线朝下移。秦烈的眉毛浓而挺,鼻子高高的,睫毛又黑又长。

“什么时候了?”

“已经二更了。”

小冬看看那张大床挂着大红锦帐,垂着并蒂莲幔子和吉祥如意结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