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也学着珈宁的语气:“明日见。”

马车摇摇晃晃的,珈宁攥着薄薄的锦被?,又偷偷打量了戚闻渊一眼。

他到底是?要带她?去哪里?

这般折腾,若是?他随便糊弄她?,她?这一整个五月都不要理他了!

罢了,念在他也有苦劳的份上?,将一整个五月改成五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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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珈宁悠悠转醒,她?已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睡了许久,此时脑子里还有些?木,僵着脖颈打量了一番四周,后知后觉,这似乎是?一间客栈?

还是?一间颇为寻常的客栈。

不对。

昨夜她?不是?在马车上?歇的吗?

复又瞧见手边堆了一件戚闻渊的外衫,幽幽的木香味让她?清醒了不少。

戚闻渊呢?

她?缓缓坐起?身来。

却见戚闻渊正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手中还捧着一张笺纸,口中念念有词。

她?迷迷糊糊唤道?:“世子?”

戚闻渊听得珈宁这厢的动静,赶忙将笺纸揉成一团塞入袖中,复又四平八稳地行至珈宁身前,定了定神:“夫人,生辰快乐。”

言罢,又从宽大的广袖取出一支海棠发簪。

按他所想,他应该直接将这支发簪簪在珈宁发间,但对着她?如瀑的黑发,他无从下手。

珈宁看?着戚闻渊悬在空中的手,娇声道?:“世子是?要为我绾发?”

她?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用乌黑柔顺的长发对着戚闻渊:“多谢世子。”

客栈中没有梳子,戚闻渊只得以指为梳,轻柔平缓地通着珈宁的长发。

蔷薇花露的香气顺着指尖,直往戚闻渊心口钻。

珈宁道?:“所以这是?何处,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罢。”

戚闻渊折腾这么一通,总不能就是?为了送她?一支海棠发簪。

这块木头,究竟是?什么打算?

戚闻渊顿了顿,方?才答道?:“是?真定县。”

珈宁一愣:“真定?”

为何要带她?来真定?

她?也不顾长发还未绾好,当即便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戚闻渊那双点漆眸。

既已经到了这里,戚闻渊便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夫人可还记得自己?捐银之事?”

珈宁颔首。

戚闻渊捏了捏袖中的纸团,沉声道?:“夫人捐的银钱用在了一间善堂,被?善堂帮过的那些?人说过想要见见夫人、当面道?一声谢。”

“我记得夫人有好好收着之前那对母女所赠的锦帕。”

“夫人那日说,好奇我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带着夫人来了真定。”

“我想让夫人在生辰这日听到这些?感谢。即使夫人一开始做善事,并不是?为了这些?。”

“且真定县风景秀丽,值得一观。”

当然,还有些?他自己?的私心。

比如真定路途够远,他们能相处久些?。

比如他始终记得那夜从真定回到侯府后,她?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

他不敢说出口。

思及昨日珈宁说起?的旧事,戚闻渊深吸一口气,一板一眼地念出那张已被?揉成一团的笺纸之上?新添的话:

“生辰快乐,谢女侠。”

言罢,戚闻渊不敢再看?珈宁。

他还是?该如同僚说的那般,在京中最好的酒楼为夫人订一桌宴席,而不是?为了特别?,带着她?连夜奔往一处不甚起?眼的小镇听几声“谢谢”。

戚闻渊暗中叹了口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