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真定,他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倒因为那场暴雨以及戚闻泓回府之事,变得越发奇怪。
航船已经开始偏离既定的航线。
戚闻渊并不害怕,甚至隐隐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兴奋。
少时,他在国?子监念书,每日午后散学,便会带着苍筤径直回府继续温书。
有时他会生出在某一个岔路故意走错的心?思,他想要去看看回府那条路之外的燕京城。
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想了将近十年,始终没有敢迈出行错的第一步。
现?在想来,也许那根本算不上错路。
只是另一条路罢了。
月色铺洒在案几上,戚闻渊忽然记起,其实下一次出游不用?等到?乞巧。
之前珈宁提过,她的生辰是在五月十六。
也就十来日了。
之前母亲问过她要不要办一场生辰宴,她却说京中友人不多,在家中随便聚上一聚便是。
可她是枝头最?艳的那朵海棠花,怎能?随便呢?
戚闻渊望着窗外的树枝,心?中有了主意。
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在生辰那日与他一道远行。
不管她是如何想的,他都得先趁着这几日好生把都察院的事情?处理?了,如此方能?在十六那日告假。
思及此处,戚闻渊又将《金锁记》放回书架。
摇风见戚闻渊走回卧房,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姑爷可当真是奇怪得很,大半夜的居然还要去温书。
罢了罢了,不是和小姐吵嘴了便好。
她就说嘛,小姐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与小姐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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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这日,珈宁心?中烦躁得很。
一是因着端阳之后的燕京城越发闷热,连风也少有。
二则是因着……戚闻泓实在是太过烦人。
也不知侯府怎么就出了这样?一号闲人,短短两日,珈宁竟是撞见了他三回。
起初她还想着,死矮子毕竟也是侯府的三少爷,他爱逛哪逛哪,和她也没什么相干的。
哪知他总往她身前凑,还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
“二哥惯来不解风情?,嫂嫂受委屈了。”
“且二哥一向忙于公事,不太顾及家里,嫂嫂初来燕京城,若是有什么不清楚,问我也是一样?的。”
一面说,还一面轻轻摇着一把聚头扇。
扇面绘有翠绿的青竹,与他这人不大相衬。
珈宁听得直皱眉头:
“世子这样?忙,不也是为了永宁侯府?三弟与其在这多言,倒不如用?功读书,早些?入朝为官,也能?替世子分?担些?。”
“他忙于公事,那是为国?为民,先前世子在真定县中救人的时候,不知三弟是在做些?什么?”
是在逃婚罢。
珈宁冷笑一声。
她可以说木头不解风情?,但戚闻泓凭什么这么胡乱贬低自己的亲哥哥?
她恶狠狠地瞪了戚闻泓一眼。
装模作样?、不敬兄长,着实可恨!
正巧这日戚闻渊回来得早,夫妻二人一道用?了夕食。
珈宁拿着银筷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郑重其事地开口:“世子,你能?不能?给?三弟找点事情?做?”
戚闻渊眸中一寒。
今日回熏风院前,他先是去了一趟安和堂。
侯夫人旧事重提,又说起让戚闻渊给?戚闻泓安排个差事:
“你先前家书里写的那些?我也都看了,我心?中有数。”
“我想着,也不拘什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