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看?罢龙舟赛、用过夕食、并肩行出芙蓉楼时?,河岸仍是阳光灿灿。
珈宁将手中新得来?的银钱塞到侍卫手中:“沾沾喜气!”
侍卫手心一凉,迟疑地望向戚闻渊,见戚闻渊轻轻颔首,方才接过了?世子夫人递来?的银钱。
见侍卫收了?银子,珈宁快步蹦回戚闻渊身边:“我都没想到,它居然真的能后来?居上,还两轮都这?样。”
戚闻渊道:“夫人选得很好。”
珈宁轻哼一声:“那也不看?看?我是谁?”
全然不提方才观赛时?的紧张。
她?遥遥望着河面粼粼的波光:“世子可急着回府?我见着时?日尚早,想再?沿着河岸走走。”
如今日头没有午时?那么?晒了?,正是适合漫无目地散步。
就是不知道戚闻渊这?个大忙人能不能接受……
她?眼巴巴望向戚闻渊。
像是无声地说:“来?都来?了?。”
戚闻渊将目光移向别处:“今日我无事。”
珈宁眸中一亮:“世子就该多出来?走走。”
不然他比她?还生?得白!
戚闻渊不答,只默默走在珈宁身侧。
他见着她?偶尔分?出心神去听一嘴道旁的八卦,见着她?在河畔湿润的暖风中张开双臂,见着她?指着河上的石桥说起前两日看?来?的故事。
他偶尔答话?,大多时?候只是望着她?的侧脸静静听着。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原来?京西长河的杨柳是垂向河心那一侧的。
有老叟在河边垂钓。
戚闻渊又?听着珈宁在宣德十二年的燕京城,说起数年之前的江宁:
“织造府离莫愁湖很近,我和阿姐常常去湖边吹风。”
“我们也去钓过鱼,但我静不下心来?,这?么?多年,也就钓了?……”珈宁掰着手指,数给?戚闻渊听,“六条。”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换做世子,怕是一个午后就能钓上这?样多的鱼罢。”
毕竟戚闻渊那样冷静,定然不会吓跑已经上钩的游鱼。
戚闻渊正色道:“但我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过。”
“嗯?”
“所以还是夫人比较厉害。”
珈宁轻笑一声,转而讲起别的事情。
日光在她?肩头流转,戚闻渊忽然很想知道她?口中那池湖水究竟是什么?模样。
夏日的白昼再?长,终归也有尽时?。
霞彩收晴色,澄波媚夕晖。①
夕照在石桥之上泼了?一层金红色的影。
珈宁回过身去,拍了?一下额头,惊呼道:“怎么?走了?这?样远!”
侯府的车夫还在芙蓉楼那侧等着呢。
他们不就走了?半个……还是一个时?辰?
戚闻渊也不管管她?!
戚闻渊淡淡道:“我让车夫跟着的。”
珈宁拍拍胸口:“那便好,方才走这?一遭是雅兴,再?往回行那样长的一段路,便是折磨了?。”
她?明日可要在床榻上躺到午时?才成。
回程的路上,珈宁已有些乏了?。
刚上马车那会儿她?还能强撑着看?看?夕晖之下的街市,渐渐地,她?口中的声音越来?越小。
再?然后,她?头一歪,竟是靠在戚闻渊肩头睡了?过去。
鼻尖呼出的热气恰好落在戚闻渊的脖颈。
一阵酥痒之意蔓延开来?。
戚闻渊想去挠,却又?怕惊扰了?珈宁的美?梦。
只得僵直着身子稳稳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