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去?吉昌坊时,他看中的那只红羽大将军也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吃错了东西,整只鸡无精打采的,一上场便败下阵来。

加之他还在客栈中定了一间天字号的房间,吃的也都是醉仙楼送来的大菜,每日流水般地花着银子。

是以廿四朝早,戚闻泓身上便所剩无几了。

掂了掂钱袋子,戚闻泓深知:

他得回侯府去?了。

他在客栈中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衫、又好生?束起头发,远远看着,还真有几番贵公子的书卷气。

只他行了几步,便显出吊儿郎当的本色。

他在客栈附近寻了一架马车,等回到北城时已?是将近午时。

下马车前,他又整理了一番行囊,将里头有些带着脂粉气的手?帕俱都扔得远远的,只留下些做样子的书册。

毕竟他出府打的是游学的名号。

也正是因为他知晓侯府丢不?起面?子,定然不?敢把他逃婚的事?情大肆宣扬,等他回去?之后,也没由头正大光明地罚他。

他才敢在接到侯夫人的信后大摇大摆地回了燕京城。

父亲和二哥也许会在人后教训他一顿。

但他还可以去?寻母亲。

母亲一定会原谅他的。

说不?定还会怜惜他在外两月、吃了苦头。

戚闻泓理了理衣裳,复又用身上最后的那点银钱,在路边的小贩手?中买了几张绣花手?帕,充作给?府中女眷的礼物?。

他一面?挑着手?帕,一面?想着,方?才那几方?手?帕就该留下的,也省得此时这般破费。

至于父亲和二哥,他昨日在客栈时给?他们写了几幅字。

尤其是二哥,他特?意给?他写了一副:

百年好合。

他深吸一口气,叩开了因为两月未见而变得有些陌生?的侯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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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的夜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燕京城燥热的天气稍稍凉爽了几分。

前两日戚闻渊听着廊下碎嘴的侍女说起夫人一日用了三?盏酥山,便派苍筤去?小厨房传了口信,说往后熏风院中一日至多送一盏。

话是背着珈宁传的。

等到廿三?那日珈宁想要再用一盏的时候才知道。

在江宁城时阿娘也不?许她多吃冰的,她只能趁着出府的时候和手?帕交一道偷偷买上两盏过瘾。

若是被阿娘发现了,那她半个月都不?能再出去?乱逛。

如今成了婚,她还以为没人会再在意这些。

“对你身子不?好。”戚闻渊解释道。

珈宁不?理他。

“鲜果亦可解暑。”戚闻渊盘算着宫中还有什么时令的果子可以讨来。

珈宁仍不?答话。

“夫人若是每日都只用一盏酥山,我可以答应夫人一个条件。”

珈宁哧笑一声?:“若我要的条件是明年夏日每日用两盏酥山呢?”

轮到戚闻渊不?答话了。

珈宁笑道:“我知道不?能贪凉、不?能吃太?多冰的东西。”

“就是那日刚入暑,我又热又馋。”

上次用酥山的时候她还在闺中待嫁呢。

她将“馋”字的尾音拉得很长,落到戚闻渊耳中,便添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见戚闻渊还不?答话,珈宁又道:“至于条件……和上次的补偿一道,先欠着吧!”

珈宁怕自己忘了,还让织雨送了纸笔来。

戚闻渊看着花笺上大大的“欠条”二字,莫名其妙地勾了勾嘴角。

又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