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 被?马车晃出几分睡意的苍莨忽听得身侧的戚闻渊道:“之前说的是戌时左右到织造府?”

苍莨一惊,险些磕着?下巴:“是,会在酉时正左右到江宁城。”

戚闻渊若无其事地掀起马车帷裳的一角:“今日风还挺大。”

日渐西?斜,那便是快了。

他放下帷裳,重新翻开书?册。

就快了。

这次,他不会再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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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钟声响了。

侯府众人已用过夕食。

回府那日珈宁便和徐氏解释过:“世子说他到府上的时候怕是已经入夜了,让我们不必等他。”

珈宁在妆台前把?玩着?一支熠熠的海棠金钗。

是生辰那日戚闻渊送她?那支。

妆台的另一侧还放着?戚闻渊端阳时画的那把?纨扇。

珈宜挠了挠狸奴的下巴:“想他了?就快了。”

珈宁将金钗塞回妆奁:“谁想他了。我都不明白他何必要折腾这一趟。”

珈宜只是笑,并不接话。

珈宁一股脑地将话往外倒:“你说他这么?忙,每日都早出晚归的,好不容易得了几日空闲,何不就在驿馆中好生歇息一番?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来回还能丢了不成。”

“我想了这么?多日也没想明白。”

那日他的解释根本就站不住脚,定然就是被?江四激将了,偏他又不愿承认。

哎呀,这人真是……

不过这样也好,她?确实还是有一点点想见他。

就一点点。

她?这几日可?忙得很,每日都约着?不同的人玩乐,只能分出一点点去想他。

珈宜拍了拍狸奴,示意它自己去一边玩。

它“嘤嘤”叫了两声便跑开了。

珈宜行至珈宁身后:“担心他?”

珈宁撅撅嘴:“主要是他这人……总是什么?都憋在心里?,吃亏了也不知道说,不高兴了也不知道说,累了倦了更是不知道说,简直就是个呆子!”

“实在是麻烦得很!”

真怕他一阵在阿娘面前也摆出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平白惹来误会。

珈宜自是懂妹妹的口是心非。

这几日她?已听过了许多这般看?似抱怨、实则挂念的话了。

她?揉了揉珈宁的发顶,柔声道:“也不知你的世子有没有用夕食。”

珈宁抿嘴:“肯定没有。”

他最?怕耽误旁人的时间了。

定是随便在马车上用些点心了事。

珈宁侧过身去:“让小厨房给他备些?”

珈宜:“都成,世子可?有什么?忌口?”

珈宁轻哼:“他什么?都吃,最?好养活了。”

珈宜莞尔:“三娘这话说的……”

珈宁低声道:“他应该是喜欢吃笋,让小厨房做个鸡髓笋罢。”

平日里?夫妻二人一道用夕食时,她?瞧着?戚闻渊会多夹几筷子的笋。

珈宜唤来侍婢,又额外交代了几个待客的菜。

珈宁道:“待他到府上了再做。不然若是因为菜凉了影响味道,让他觉得是织造府上的厨子手艺不好可?就不美了。”

珈宜轻笑一声:“都依三娘的。”

珈宁自言自语:“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人实在是太麻烦了些。”

她?重新取出海棠金钗,簪在发髻间。

珈宜:“这支簪子很衬你。”

珈宁扶着?簪头,赧然道:“那是因为我生得好看?。”

再便是戚闻渊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