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水扫一眼菜牌,开口点单:“酒就?罢了,我?们要?一壶紫苏膏儿水,一碟炙兔肉,一盆盐煮青虾,再一笼羊肉包子。”又问,“先?这些?,要?是?不够,咱们再点。”
她点的菜,除了青虾外都是?现成的,菜很快上齐,店老板又特意端了个碟子过来,笑道:“贵客登门,再送您一碟鱼干。”
此刻酒肆内不止一桌客人,朝轻岫的目光从其它桌上扫过,发现对方只送了自己,于是?不动声色道:“老板客气?,莫非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不成?”
她本就?容易多思?,在询问的同时,袖子里已经扣住了三枚银针。
店老板笑呵呵道:“不瞒客官,其实?是?丘垟那边的船户中有个消息流传,说是?近来若是?遇到穿白色衣裳的人,要?恭敬客气?些?,就?能讨个好彩头。”
朝轻岫:“……”
许白水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店老板的理由听起来颇具可信度:“原来如此,要?是?早些?知道,我?跟徐姑娘也穿件白衣服出门,岂不是?能再得?些?实?惠?”又道,“干脆让、让家里的人都换上白衣服,就?算出门在外,也一眼就?能认出是?自己人。”
徐非曲:“……”
其实?自拙帮是?会按时节给帮中成员发些?款式相同的成衣的,不过都是?偏灰的颜色。
倘若真的一个帮的人都穿白衣,那朝轻岫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去掉江湖传言中“酷爱白衣”这条特征。
朝轻岫闭了闭眼,然后沉默地将那碟鱼干全放到了许白水面前。
等店老板去招呼其他客人时,许白水凑了过来,笑嘻嘻道:“早与你?说,衣服莫要?穿得?太过单调。”
朝轻岫一扬眉,压低声音:“在下若是?穿得?不单调,少掌柜当日又该用什么名头去开盘口?”
许白水干咳一声,坐直身体,默默看天。
果然,虽然朝轻岫一直没有明言,却很清楚身边下属都做了些?什么。
徐非曲则道:“虽说此地还算咱们的地方,到底是?在崇州,帮主稍后还是?换件衣服罢。”
许白水对此不大乐观,她放了一只银锭在桌上,对徐非曲道:“要?不要?打个赌?我?觉得?帮主身上带的换洗衣服也都是?白色的。”
朝轻岫:“……”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不过她包袱里的外袍跟身上这件的款式颜色的确相同,许白水说得?完全没错。
徐非曲冷漠脸:“山长从不许学生?与人赌钱。”
许白水:“可你?现在都不在书院了。”
徐非曲:“但山长还是?我?的老师。”
许白水虽然觉得?应律声本人不是?个太循规蹈矩的人,却没法挑战徐非曲在遵守原则上的固执,只要?遗憾地收回银锭。
徐非曲又对朝轻岫道:“若是?帮主身边没带衣裳,我?跟少掌柜都有多的衣服,帮主不妨先?委屈一二。”
许白水提出反对意见:“衣服虽然有,可我?跟徐姑娘都比帮主略高些?……”
她后面的话逐渐消失在朝轻岫的目光中。
“……”
朝轻岫凝视她片刻,柔声:“这个倒是?好说。”
许白水干巴巴道:“……那就?好。”
她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敢问,方才帮主所言,到底是?高一点的问题好解决,还是?衣摆长一些?的问题好解决……
许白水希望是?后者。
徐非曲:“实?在不行,镇上总有成衣铺子。”
许白水摇头:“成衣铺子里的衣服材质未免粗糙,只怕帮主穿得?不够舒服。”
朝轻岫闻言,心中微微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