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顾软的手机铃声响起。

殷景沉三个字仿佛是驱散了迷雾的光。

顾软颤着手想去拿手机，手机却猛地掉在了地上，屏幕变成了漆黑的一片。

清醒，清醒一点。

顾软重进洗手间，用凉水浇在脸上。

冰冷的水从眼睫上划过，连鬓发上也悬着晶莹的水珠。

顾软的眼神却依旧有些迷茫。

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真的太累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好想都没有哪一刻可以真正的轻松。

不！

不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颤着腿起了身，拿着刚才庄珊给她的玻璃杯，奋力往下砸去。

玻璃落在地上，是极清脆的一声。

透明的玻璃碎片和玻璃渣散落在地上，顾软蹲下身，看见了床下明黄色的符篆。

她一把扯出，上面的字迹鲜红，是古老的文字。

顾软拿着锋利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在胳膊上划了一道。

鲜血顿时涌出，顾软咬着牙，扔了那片玻璃。

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神智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握紧了拳。

端起椅子往那玻璃上砸，一下又一下，震得顾软的手臂发麻。

哐当一声，玻璃面应声而裂，白色的蛛网蔓延出整面的纹路。

顾软没有犹豫，直接撞了上去。

锋利的碎渣落了她满身，锋利的棱角也割伤了她的肌肤，残渣就直接扎进了皮肉里。

不过或许是那香味有麻痹人神经的功效，这样的疼痛感觉起来倒是也不痛不痒。

出了那间卧室之后，好像力气又回来了。

窗外的景象有些模糊，似是缭绕着一层雾气。

越往外，好像就越清醒。

顾软指尖握在冰凉的铁艺栏杆上，从心底就有了一种舒服的感觉。

往外去，去外面，就自由了。

顾软的眼眸透出坚定的神色，她手撑在栏杆上，就要纵身越下。

可她的胳膊却隐隐发烫。

炙热的疼，似乎是那个花纹的模样。

顾软微怔一下，低头望去。

衣袖也掩盖不住那花纹的光亮，透出一片朦胧的红。

那是只有在极度危险时才会显示的。

猛然一下，顾软脑袋好像清明了许多。

她停住了动作，往楼下扫了一眼。

这里是三层楼的高度。

若是像她刚才那样跳下去，不死也至少是个半身不遂。

顾软回身望去，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

空荡荡的，门外空无一人。

两边的落地床帘被风吹得摇晃。

顾软走回那残渣的地方，符篆不知为何自燃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片灰烬。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顾软接通。

殷景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软软？刚才在忙么？”

顾软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额上还渗着汗珠，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

她嗓音有些微哑，道：“刚才、我好像……”顾软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是一场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