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淅沥沥的雨声,带着雨水特有的潮湿气味,水汽氤氲,又在鼻息间蒸腾,化作雾气。
他看见贺凌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书桌前做题,脊背挺拔,脖颈的弧线从后面看极其漂亮,像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他走到贺凌的身后正想叫住他,却惊讶发现贺凌的衣服是湿的,白色的衬衣沾了水便透肉,黏答答地贴在贺凌的皮肤上,肉色若隐若现。
江越第一反应就是怕他感冒,想让他换件衣服,但想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贺凌,看他湿漉漉的发梢滴下水珠,隐没进衣领里。
雨声一点点变大了,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好像他们所在的地方下起了倾盆大雨,连雨水的味道都变得更真实清晰。
书桌前的贺凌就是这时候转过半身,湿得挂水珠的黑发下是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庞,没有一点水汽,熟悉的杏眼淡而亮。
他手里还握着那支做题的写字笔,表情冷淡,淡色的唇轻轻开启,少年的话声像融进天青里的一滴雨水。
“……这很正常,你想摸摸我吗?”
“可以脱。”
江越睡醒了才发现下雨不是梦,窗外雨下得很大,贺凌已经把窗户都关好了。
也不知道贺凌是什么时候醒的,估计醒了有一会儿了,因为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他午睡睡过头了。
贺明楼可能进来过,因为贺凌的书桌上摆着果盘。
听到身后有动静,贺凌头也不回地说:“你终于醒了,你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江越躺在床上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凌的背影,发现此时贺凌的坐姿和梦里的完全重叠,除了衣服和淋了雨的样子,其他都一模一样。
他安静太久,一点声都没出,这让贺凌感觉很莫名其妙,他转回头和江越对视,“干什么?”
江越慢慢红了脸,用没受伤的右手默默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藏起来。
贺凌见状放下笔起身走过去,两只手跟他抢被子,江越无处可逃,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身体蜷缩。
贺凌用一根手指头去戳他肩膀,江越看都不用看就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别管我。”
贺凌没抽回手,“你有点奇怪。”
江越很惭愧,惭愧得没脸见贺凌,“我没事,我不配得到你的关心。”
贺凌用了点力收回手,坐回书桌前,“哦,那我不关心了。”
他这么说了江越又受不了,通红着脸坐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睡傻了?”贺凌想不到别的可能。
“没,我就是好后悔,我还没碰到就醒了。”
“……听不懂。”
江越又羞又气,懊悔得抓头发,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贺凌只当他是睡傻了,由着他在后面发起床气。
这天以后江越总是梦见那场大雨,梦见坐在书桌前浑身湿透的贺凌,还有那句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可以脱。
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次他可以碰到贺凌,最近的一次也只是他抬起手伸向书桌前的人。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始终清晰,但他还是被困在那场雨里,铺天盖地的雨声,潮湿的气味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从此只要下雨了他就会想起贺凌。
时光荏苒,高三前最后一个暑假,江越飞去了他父母所在的城市给剧团打暑假工。
当然,非他自愿。
也因此他错过了贺凌的生日,礼物倒是按时寄来了,是一个智能手环,贺凌戴上就当手表用。
江越一不在他身边就总喜欢联系他,给他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