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会仿佛捞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把额头抵在过显茗肩上,浑身无声地颤抖起来。白微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悄然地撇开了脸,把目光放在了殿内的场景上。
殿内禁卫陆陆续续撤了出去,留下两个人放火。
就在此刻,白微看见了什么,随后瞳孔骤缩:“等等,阿茗”
过显茗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在她刚出声时就抬头看过去严今期的尸身突然动了一下,而过往的禁卫却毫未察觉。
“动了,”过显茗目不转睛道,“……却并不是因为没死。”
白微脸色却莫名有些沉重,欲言又止地看了梁知会一眼,定下了结论:“是‘滞留’了。”
禁卫抛下的火星迅速燎起通天巨焰,将整个废殿一口吞入火海,所有的活物与器物在滔天的灾难前宛如蝼蚁,让见者也忍不住随之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顾影与林辛恪一时顾不上出声,二人虽不是第一天听说“滞留”,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滞留”的全部过程,双双睁大眼睛,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严今期像每一个滞留者最初的模样一般,身上一件蔽体的白素袍,虽然她已然极力地掩饰住了面上的惊疑不定,但一深一浅的脚步却出卖了她。
她的视线带着几分茫然与防备,简单地扫过其余诸人,随后就毫无悬念地落到了梁知会的身上。
梁知会不知何时拿下了过显茗遮在她眼前的手,定定地与严今期对上视线。
可那眼里仿佛什么都有,却什么也照不出。
梁知会的瞳孔俨然比她更加涣散,彰显着这双眼睛背后思绪的混乱与纷杂,活像才死一回的是她,而不是企图上前查看的严今期。
“她在找回记忆,”过显茗在周围一片死寂中出声,对初次见面的严今期解释道,“这个过程不好受。她曾经消去过生前的记忆如果你听她说过。此刻因为你‘滞留’,在你们的共同经历的羁绊下,所有上一世的往事记忆都会在此刻涌入她的脑海。”
严今期缓缓伸手,像是试探一只瑟缩在角落、神经紧绷的野猫。她见梁知会没有抗拒的反应,于是试着慢慢覆上她的手。
然而,就在她们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梁知会浑身一震,仿佛受到了莫大地惊吓,猛地往身后仰去。
“先别碰她!”过显茗赶忙托住梁知会背,“她现在脑子是乱的,可能上一秒晃过最近和你见面的画面,下一秒就被塞了一脑子上辈子发霉的旧事,你人再往她眼前一站,她脑子一会儿得当场烧成浆糊!”
严今期缩回手,心里的某个旧伤像是被针挑开,细细麻麻地发起疼来。
“必须先把这家伙带回去。”见梁知会状态不理想,过显茗手忙脚乱地摸了一把她的额头,“她这两日在搞什么,怎么这么烫?”
“她好像发烧了。”林辛恪适时插嘴道。
“我把她弄回去吧。”白微若从过显茗手里接过梁知会,“阿茗还要带一下这位大夫。还有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干什么?看戏还看得满意吗?”
顾影和林辛恪忙低头默默跟上她。
林辛恪抬头回望严今期的间隙,突然发现白微正在看她。林辛恪心里暗自一惊,莫名觉得白微看向她的目光似有深意,叫她登时如芒刺在背,不自在地出了一层薄汗。
“严大夫,久仰大名。”这头过显茗朝严今期点头一笑,却忍不住想起方才她那“好大徒”丢人现眼的衰样,嘴角的笑意无奈发展成了一个苦笑,“兵荒马乱地,你也受累了。自我介绍一下,鄙姓过,名显茗,不才在这段时间内勉强算作那衰徒……咳,知会的老师。”
严今期强制让自己从方才的紧绷中缓过神来。
“……严今期。”她默默将这些人与梁知会同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