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梁知会顿了一下,什么可辩解的都想不到。她只得重复道:“对不起。”

严今期沉浸在巨大的信息量里,缓缓退后两步,沉默地坐在榻旁。

就在梁知会心乱如麻,以为她会指责自己隐瞒真相或用更严厉的话语刺伤她的时候,严今期缓缓抬眼。

“所以,”她道,“你几次三番突然不告而别,是因为受到了什么限制?你们那个世界,也有条框罢?”

梁知会愣在原地。

严今期以为她不明白:“你说你有时候可以显形,那也有时候不能罢?”

梁知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有些僵硬地点了下头。

“你有两次几乎不告而别,甚至等不到天亮。第一次是你替我打了赵大的那个晚上,第二次是你带我出村的那一晚,两次都是打伤了生人。”严今期回忆完,抬眼看着她,“你突然那样急得走,是因为那个世界在急召你回去么?你受到什么处置了么?”

梁知会心里有什么封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在严今期不失柔和的低语里,一步一步地决了堤。

她一向知道严今期细心,也知道她善于默默旁观,在不起眼的地方照顾别人。譬如在山中村里,梁知会其实知道,村里不乏有对严今期心怀感激的村民。严今期的善意不常表达,却总有人能看入眼里,否则草环和圆石两个小孩也不会日日前脚后脚地黏着她。她在松石镇时,邬家小姐和老太太主动收留她,还与她处得甚是和善,要说是什么使这种良性关系运转如常,便不得不提严今期自己的特质。

梁知会同样浸润于她的这种特质。如今回想,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地与严今期走到这一步的?最初相见,她便觉得严今期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使人待在她身边,即便什么也不做,便能自然地感到平静。

再后来,她一步步看到严今期付出的善意受挫,可她却没有表露任何的嘶声力竭,这使梁知会有了一个错觉,好像严今期对这些误解非议的情绪起伏,甚至赶不上她这个旁观者。

这样的一种感觉牵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探索她,甚至亲近她。这根细线拽着她的心,本能让她在安全处监牢受挫后想要见到她。

严今期没有让她徒劳、让她扑空。松石镇上第一次重逢,她什么也没有说,可严今期就是会轻声地问了她一句

“怎么了?”

那一次的三个字让她忍不住倾身拥抱,可这一回,她只能站在原地。

梁知会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双眼变得模糊,有时只要一瞬间。

严今期看着梁知会逃也似的背过身去,忍不住从榻上起身:“是什么惩罚?”

梁知会只是背着她,摇了摇头。

严今期上前几步,扳住她的肩:“若是训话留档倒也罢了,可有什么身体上的……”

严今期话音顿住,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的手?”

梁知会仍然背着她,想解释但奈何还在喘气,怕自己一开口就声音发抖,摇头想把手抽出来。

“别动!”严今期抬起梁知会的爪子,“指甲是怎么回事?你们那个世界,还要做拔人指甲这样的事?这在生人世道里也早就弃之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