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梁知会坐直了,正色道,“我是说,就算她长大了,长到现在,也就是区区一年。一年时间可不足以弥补她和我之间的差距堂堂‘成熟’,她一年哪儿能修得来?”

“……”严今期双手抚上额角。

“年龄有了,性格……也算有了吧。”梁知会掰着指头,“样貌?让我先猜和我很像吧?”

出乎意料地,严今期却摇了摇头。

“不,样貌不像。我从前说过你有时让我想起她,一方面是性子,另一方面,则是偶尔的神态。”

“原来如此。”梁知会敷衍地答道。

她显形的时候,本来也用的化像。化像是川原不可更改且自动生成的化形样貌,为了避免和生前认识的人碰上,这点梁知会还是很赞成的。

因此严今期那位故人像不像“她”,她反倒不甚在意。

严今期有些放松地搭着手:“信息得到了,推出来了么半仙?她在哪里,有没有受欺负,给我等俗人指点指点?”

“我掐指一算,方向已经大差不差了。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梁知会试着问道,“死因?”

她说要帮严今期找人,还真不是骗人的,否则系统方才也不会预警。

有一种情况,梁知会能找到那位“故人”现在的生活状态,那就是那位“故人”死后也被天地“滞留”。

如果这种小概率事件真的发生,那么滞留者多半都在新城活动。新城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梁知会占着川原的优势,想要筛查并不是难事。至于筛查条件,样貌性格等倒是补充条件;年龄更是靠不住,毕竟新城人登记年龄全凭自己一张嘴汇报。

其中最最关键的,莫过于死因。

新城人死于什么,便怕什么。

这种害怕是埋在骨髓里的,绝不会随个人意志而擦掉。死于大火的人当不了厨子,死于坠落的人登不上高楼。凭这个绝对真实的信息,梁知会可以排除掉大部分的错误答案。

严今期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梁知会:“是火么?”

严今期颔首。

“大火。”她露出回忆的神色,“在皇城之外,在大军阵前。她的性命是皇城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那之后都城权力重建,她却自此被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甚至成为一个人人都避讳提及的话题,权力的更迭总不缺接替着,而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梁知会有些瞠目结舌:“这、这么复杂?”

她以为只是一些意外走水或者更严重点谋害之类的,结果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什么皇权什么战争了?

“我本来可以救她的,我本来可以阻止的。”严今期眼里放空,“……可我没有。是我害死了她。”

梁知会闻言,微微倾身:“别这样说,我不信。你救治病人明明尽了全力,也会这么想;而你那位故人的事,虽然我并不了解内情,但我相信不是你的错,你又在往自己身上揽脏水。”

严今期摇了摇头,表示对此话的反对,却又不愿进一步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梁知会故作轻松道,“信息有了,半仙我帮你找找,找到找不到,都给你一个答复。”

“谢谢。”严今期笑道,“谢谢半仙?”

梁知会有片刻的不自在,她暗自将手心的潮湿揪在袖口,有些匆忙地起身道:“咳,我的粉色簪花还没买呢。”

“走吧,”严今期起身,没忍住一般,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脸侧鬓角,“权当给半仙施展神通的酬劳,还望半仙不要嫌弃。”

梁知会堪堪忍住没后退半步,只觉严大夫的手像打火石,所过之处都被点燃了,顺着肌肤烧到脸上。

祭祀的队伍过后,人群又重新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