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会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却在原地没动。她眼睛眉毛莫名有些耷拉,脸侧还沾了一块灰扑扑的土渍,隔着一道窗户的距离看她。

严今期心跳逐渐平静下去。

梁知会分明还是像两月前她看到的那副模样,但严今期却瞧出了她身上的几分陌生感。

严今期迎着阳光上前一步,半身贴在窗前,伸手撩开梁知会眼前的碎发。

她本来想说,让梁知会先翻出去,再走大门重新进来,她去门口接她反正是她的朋友,邬家不会不让。

但话到了嘴边,严今期对着她这副神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严今期:“先进来?”

梁知会就慢腾腾地开始翻窗。

骑到窗户上时,额前那几缕碎发跟着一晃一晃。

严今期用手绢沾了水,替她擦脸上的土灰。

梁知会下意识脖子后仰。

严今期一把扳住她的脸:“别动!擦猫都没擦你反应大。”

梁知会:“……”

“你从进屋起不,从窗外起,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严今期就着这个距离侧头,弯了弯眼睛,“我脸上也沾灰了吗?”

梁知会慌忙错开眼,低头指着地上:“刚刚那人掉了个桂圆。”

严今期“嗯”了一声,给她梳着额前散掉的碎发:“明日小寒,中午邬家煮桂圆粥,还会吃饺子,你一起来吗?”

梁知会顿了一下:“嗯。”

严今期仿佛专注于对付那几缕“发随主人”的翘毛,终于收手放弃了:“我给你重新梳过。”

“不、不用了,”梁知会道,“我这样也……”

严今期:“我就按原样给你梳,不会给你弄奇怪的,好吗?”

梁知会:“……其实你也可以给我弄点奇怪的。”

然后配合地坐在了案前。

好大的镜子。

梁知会与案上架着的大铜镜面面相觑,心道。

案几狭窄,却丝毫不显拥挤杂乱。除了铜镜,案几右侧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本书,正中一本摊开的书卷,笔墨砚台等暂时不用的都收在下面。

桌上没有“那只”盒子。

梁知会默默抬眼瞥向屋角的床榻,胸有成竹地笃定会床头看见它却意外地没有看到。

被挡住了?

她收回目光,从铜镜里能看到严今期修长的手。

“你……你好像最近挺好的。”

严今期动作不停:“什么?”

梁知会:“嗯……睡觉?你最近睡得好么?”

严今期笑道:“是比之前好些。话说回来,你当时留下的薏米,似乎真的有用。”

“当然!”梁知会上一秒喊完,下一秒就耷拉,垂着眼睛哼哼道,“我做出来的助眠薏米敢说第二,全天下没人敢说第一,用了的都说好,买了的都不亏。最亏的是我好吗?”

赔了炎气还被狗系统记违规扣业绩,不然她业绩就不止是第一了,应该是断层第一!

严今期梳得很细,干燥的手指插/入头发中,指尖从梁知会头皮上带过,若即若离的触感让她一秒噤声。

阳光从窗边斜照进来,让铜镜一角熠熠生辉可惜挡着她看严今期了。

光芒不如严今期耀眼。梁知会默不作声地挪了下镜子。

“晃眼睛么?”严今期探身,将镜子挪偏了点,“这样呢?”

严今期俯身,肩颈就错在梁知会的脸侧。方才一直若有若无的花香来自何处,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她才洗了澡,衣物散发着干燥酥软的皂角香,肌肤上还带着热水的余温。

梁知会抿了下干燥的嘴唇,默默又将镜子扶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