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会顿时有些慌乱地想起身,却又被头发拉了回去。她摸出个刀片,切了几下才将自己头发切断,然后伸手将严今期的眼睛抚上。

“……别回答了。”梁知会闭了下眼。

她知道严今期大概率听不见,却还是又说了一遍:“不用回答了。”

声音化在夜风里,一吹就散。

她站直了,瞥向地上疯狂惊叫的耳麦。

从她将耳麦摊在手心、伸出手掌的那一刻,系统就开始大声预警。而当她说出“你们看不见”这句话,系统的警报声开始变得空前激烈“嘀嘀”的声音从那时叫到现在,已经不知前后混入了多少等级的警报类型,混成了持续刺耳的“嘀”声。

梁知会用食指和中指将它夹起,偏头,塞回耳中。

就在这样足以刺痛耳膜的尖锐声中,她置若罔闻地牵着驴子,走上夜色中的出山路。

荒草丛生的山路哪里看着都一样。

梁知会在这样枯燥的路程中,等来了警报声的关停。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

“您好!我是安全处第二队队长钱源经过‘板、上、钉、钉’的系统程序认证,你已严重违反《川原律令》多条规定,请立即接受安全处逮捕,重复!请立、即接受安全处逮捕!”

钱源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喘了口气,还嫌那句“板上钉钉”不够,又补充道:“已知您至少违反《川原律令》第一条严禁以任何形式向世俗透露新城的存在!光是这一条,就足够形成对川原乃至整个新城的巨大威胁,任是‘谁’来了都没有用!请你务必配合执行!”

梁知会置若罔闻。

她踩过挡路的野草,脚步传来不疾不徐的“沙沙”声响。

钱源:“梁”

声音一断。过了片刻,耳麦那头似乎被另一人接过。

“您好。”一道比方才低沉的男音响起,“川原安全处第一队长夏让,请求与梁执事通话。”

梁知会:“我现在能说话?”

夏让:“系统检测,确保您的任务对象已陷入沉睡。同时我们已开启屏蔽模式,保证万无一失,请您放心说话。”

“是呢。”梁知会走累了,慢腾腾地坐在车沿前端,“不然违反第一条的就是你们了。”

钱源:“你”

夏让似乎制止了他,缓缓道:“早闻梁执事大名,我相信梁执事并非不讲理之徒。不如你说说,你要如何才肯跟我们走?”

“对啊,”梁知会跟着板车颠簸晃了晃脚,身体后仰,伸手虚虚圈着严今期,“你们不能强行抓我来着。否则我要是强行叫醒她,只要她醒着,你们就不可能让我凭空消失。”

钱源:“我就说这无赖……”

梁知会:“我会好好跟你们走。都是按规矩办差事,我又怎么会为难同僚呢?”

耳麦中钱源的声音很远:“你还为难得少!?”

梁知会:“在这之前,让我安全把任务对象送到目的地。”

夏让:“目的地在何处?又要送多久?”

倒是精明。

可他猜错了,梁知会并没有缓兵之计的意思。

“送到最近的镇上,找个客栈将她安顿下来。”梁知会缓缓道,“我必然、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到地方。我以显形的方式执行任务,以任务对象的朋友与其接触,确保任务对象的安全是我应尽的义务,且必须由我亲自完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替代。”

钱源被她一席话堵得干干净净,半晌没吭声。

夏让:“行。”

钱源:“喂你……”

梁知会:“你们派的人现在在哪儿呢?”

夏让:“已经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