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的骨灰上。

她说:“让我最后看着她回去。”

过显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轻笑一声,放松地抱臂靠在一旁。

地上那人早已停下哭泣,只是还伏在原地,将脸埋在袖间,像是睡着了一般。

释放那些浓烈得无法释放的情绪,半柱香足矣。

半柱香后,纵使苦痛横冲直撞,纵使个人再想宣泄二十年来的世事也仿若一把无法冲破的枷锁,让她再也不能像无知小儿一般,纯粹地来一场以痛哭为载体的哀悼。

夕阳的光芒擦过远山峰峦,薄薄地打在那人的肩背上。

早春的落日是冰凉的,那点稀疏的暖意来之不易,在晚风的洗涤之下,一吹便散。

厚重的城门在石块摩擦声中慢慢合拢,毫不留情地切断了跨越山海的西山日色,足以斩断任何一份流连世间的背影与眷恋。

作者有话说:

#卷一参商

第2章任务

秋冬之交,凡间的草木几乎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枝,愣愣地戳在空中,各自吊着几片苟延残喘的黄叶。

早市的喧哗拉开了小镇的序幕。

梁知会一身浅灰道袍,脑袋上扣着一顶幕笠,混在一种大声叫卖的摊贩中,歪坐在街旁的大树下。

“道长,算姻缘吗?”

梁知会头也不转:“不算。”

这是她本早第五次回复类似的问题了。

路人小姐悻悻地走了。

梁知会不明白她只是好好地坐在这儿等人。她很不解,于是就问了出来:

“喂,我长得很像那种会算命的神棍吗!”

路人小姐和姐妹闻声回头,嬉笑成一团,不知谁喊道:“仙姑!你看着有仙气!”

梁知会:“……”

“你是哪儿来的道姑?怎么没在镇上见过你?包里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好东西?”

梁知会:“薏米。”

“干什么用的?”

梁知会:“助眠的。”

“开过光吗?”

“开过,”梁知会换了个姿势,抱着膝盖,“我亲自开的。”

又引来一阵嬉笑。

“我要买,”一个姑娘锲而不舍喊道,“管姻缘吗!”

谈话没有打断梁知会的正事。

她抬眼看向街角的方向,眯了眯眼,起身扔下几包薏米:“不管姻缘!我直接送你,你别付我钱!”

“不成!付了钱的才灵!”

一坨银子远远地砸在梁知会肩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她抱着的袋子里。

下一秒,梁知会的耳畔传来尖锐的警报:

“滴滴滴滴滴滴!滴”

梁知会面无表情地把耳麦取下来,远远地拿到一旁。

耳麦丝毫不介意被她去了下来,兢兢业业地继续“滴”着。

随后,传出一道只有梁知会能听到的电子音:

“违规警告!违规警告!违规警告!尊敬的·梁知会·执事,您在执行·安桥镇·王望春·女士·的任务中,违反《川原律令》第·八·条:·严禁执行处办事人员向世俗揽财·。重复,重复!·严禁执行处办事人员向世俗揽财!严禁执行处办事人员向世俗揽财!严禁执行处……”

梁知会置若罔闻,扶正了幕笠,走向街角的一对母女。

二人中,那中年女人正在路边的鸡蛋篮子里挑挑拣拣,一面嘴上不停:“我说你就该出来走走,尤其早上跟我出来逛早市,沾沾人气,省得每天没劲,晚上还睡不着!”

年轻女子一脸灰败地站在她身后:“难眠哪里是早睡就能治好的?你根本不懂那种困倦却难以入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