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会回神,眼睁睁看着她凑近了一点,不自然地后缩。
“不用……呃,也可以。”梁知会捂住嘴角,“等等……别看,不要看了。”
“给我看看有没有好一些?”严今期把她的手抓着挪开。
梁知会感觉到她碰过凉水后变得冰冷的指尖,被碰得手背发麻:“好、好些了……真没事你别看了!”
严今期放过她,梁知会的手飞快地就又捂回脸上。
“不难看的。”她取出药膏。
“我知道,我很好看的。”梁知会厚皮实脸说得毫无障碍,“我、我自己擦!有镜子吗?”
严今期一顿,看向床榻旁的一个沾灰的盒子。
“……有。”她开了盒子,拿出东西,“有些老旧,将就用一用罢。”
她面对床榻没有转身,仿佛烫手一般,将一面小铜镜匆匆递给梁知会。
梁知会翻过这个铜镜,发现两面都已有些锈迹。镜子背面挂着一个有些皱巴的穗子,前头的银镜勉强能视人。
“唔。”梁知会道,“这小铜镜蛮好用的,单手就能握得下,你常常居无定所,带在身上会很方便。”
严今期骤然回头,愣愣地看着她。
梁知会擦完药,将铜镜还给她:“……都说了不要看我了!嘴角又红又肿,有什么好看的我会不好意思的!”
严今期垂眸笑了笑,套用她的话:“都说了,红肿了也好看的。”
梁知会惊道:“啊,原来严大夫好这一口!”
严今期:“……”
梁知会从善如流地松开手,露出微微泛红的嘴角:“好吧,给你看。”
严今期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去取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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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会趴在被褥里,在小屋的角落借着月光,拆分那只倒霉的烂耳麦。她沿着耳机壳上的拼接缝把它一块块掰开,把缠绕的内里零件耐心地分解,在床头的地板上整整齐齐摆成一排。
一个构造复杂的耳麦零件被她摆完了。
她百无聊赖地撑在下巴,知道严今期还没有睡着。
梁知会闭上眼,感受着屋内流动的浅淡气息严格来说,那不是气味,它无形无味,但在梁知会的眼中,它可以被感知到。
她耳朵动了动,听到严今期轻轻地翻了个身。
梁知会试着放出一缕炎气,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气息变得安稳了一些。
她这个大号的人形薏米包效果显著,严今期逐渐陷入沉睡。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警觉中,窗外的鸦在枝头扑腾,便能将那点易碎的睡眠打得七零八落。
梁知会早在翻来覆去的过程中坐了起来,隔着横挂的衣物看向床榻。
严今期的身形过于消瘦,她白日就看出来了。此刻她的身体隐藏在被褥中,几乎叫人不确定是否有人睡在里头。
梁知会沉思片刻,轻手轻脚地起身,绕过衣架走到塌前,将两指虚虚搭在严今期的额前。
下一刻,浓郁的炎气随着她的动作溢出,屋内原本翻涌不安的气息顿时被牢牢包裹,逐渐归于沉寂,和宁静地黑夜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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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会落在新城传送区时,整个人一个踉跄。
“梁执事!”小助理要扶。
梁知会侧开躲过:“无事。……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助理:“啊?我一直跟着你啊?你传送回来,我就跟回来了?”
梁知会头晕,反应慢了半拍:“你一直跟着我?啊?你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看我?”
“没有没有!”小助理连连摆手,“我不能进屋的。川原规定,不得以隐身状态擅自进入俗世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