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今期:“不必,都煮了吧。”
严大夫似乎并不承认她神不安魂不静,拒绝收下这些神棍之物梁知会对此倒是没甚意见,反正她一个人形的大号薏米包在此,有没有小号炎气包都无所谓。
夜幕降下后,秋蝉还在拉响入最后的狂欢。蝉声一阵一阵地环绕着,却难掩其已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严今期帮不上忙,她静静地倚着门框,被暗夜模糊了面容。
灶炉里的火光被秋风吹得扑朔,却怎么也灭不掉这位小“半仙”的生火技术高超娴熟,温热的火焰仿佛能在凉夜中永远明亮。
“你信来世么?”严今期在火光掩映下问道,看着她安静的侧颜。
“来世?”梁知会回神,眉尾轻挑,笑道,“我不知道。”
严今期轻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梁知会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柴火,“我没有死过好吧,我是说我没有投过胎。”她死过,但被“滞留”了。
梁知会又补充道:“我也没见过什么是投胎,什么是来世。”如果“新城”不算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见过呢?”严今期道,“这世上人人都没见过,但有的人信,而有的人不信。我所问的,只是你信或不信而已。”
柴火噼啪声中,梁知会仰头看她,察觉到了这夜深人静中,严大夫略微放松的外壳。
“不信。”梁知会笃定道,“既然我没见过,我就不信。”
严今期笑了。她扶着门框坐在门槛上,和她平视。
“那你信鬼神吗?”她抬手,“且慢,我猜猜你不信,因为你也没见过,对么?那么你穿着这身道袍,给老太太和李姐姐说的话,你那传说中安神养魂的薏米,又该作何解释?”
“所谓生死之说与前生后世之言,不过都是为了慰藉生者。丧事如此,我的道袍亦如此。”说罢,梁知会罕见地面露窘色,“至于……咳,至于薏米,你可以理解为薏米中能散发某种‘气味’之类的东西,而这种东西的确可以助人安神,这是两码事!”
“那我勉强理解了。”严今期笑中难掩开心,“就和某些药材散发气味、助人痊愈一般?”
“是是是,对对对。”梁知会点头,被她笑得脸颊发烫,不觉气虚,“你……你笑什么?”
严今期抱着膝,不再言语,看着她搅拌锅里的热粥。
薏米和米饭的香气交融,丝丝缕缕的香甜气味包围了她们。严今期起身拿碗,示意梁知会将热粥盛进来。
一时间,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即便水汽氤氲,梁知会也能看清她下垂的眼睫,和有些苍白的薄唇。
“……好奇妙。”梁知会近乎仓促地转开脸,尽力忽视自己的不自然,“严大夫,我们分明才相见几个时辰。”
“却像相识已久?”严今期捧着碗转身进屋。
“佛曰缘分者,大约莫过如此。”梁知会带了些插科打诨的语气,抱着自己的碗,小步跟在她身后,“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咯。”
严今期垂眸,似乎在回忆什么,笑意渐渐收了些。
梁知会敏锐地察觉,若无其事地玩笑道:“怎么了?我煮粥的技术还不算差吧?”
“嗯,很好,这是我见过的煮的最好的粥。”她抬眸看向她,“抱歉……其实是,想起了一些旧事。有时你的言行谈吐,总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唔。”梁知会往嘴里塞了一勺粥,“她你和她分开了吗?”
“……生离死别。”她低头拿起勺子,“算分开吧。”
梁知会逐渐正色她没忘记她此行的目的,她需要尽可能得得知严今期的过往。
“就是因为她,你才决意行医四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