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安的夜雾漫过硫磺池,像一层纱幔垂在两人之间。

周聿泽率先下水,感觉水温合适,朝她伸手。

棠又眠系紧了浴袍的带子,将手放到他手中,温泉水伴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

偌大一片温泉里,只有他们二人和一盏并不耀眼的小灯。

泉水漫上她的锁骨,蒸出她白皙皮肤下淡青的血管。

周聿泽觉得自己是头兽,想咬。

“他们说这里的温泉能驱邪。”

棠又眠掬起一捧水淋在他肩胛:

“你又不是邪魔。”

听到她这样说,周聿泽笑了,他与她额头相抵,嗓音低哑:

“真心话?”

墨发湿漉漉地贴在棠又眠后背上。

“周聿泽,我想了解你的曾经。”

棠又眠仰着头,定定地望着他。

周聿泽眨了眨眼。

千言万语堆在喉咙里,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讲述自己那不堪的过去。

见周聿泽不说话,棠又眠轻轻抚上了他左肩的伤疤:

“这道伤是怎么来的?”

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引起周聿泽一阵颤栗:

“缅甸,仰光。”

棠又眠绕到他背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周聿泽纵横交错的伤疤:

“那这道最长的呢?”

狰狞的伤口从左肩贯穿到右腰,可以想象得出他当时有多痛。

周聿泽可以忍受皮开肉绽的伤,却受不了她轻柔的抚弄,他低低喘息:

“西伯利亚。”

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的伤疤上。

“周聿泽。”

“我在。”

“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不喜欢她的话,又为什么千方百计讨她欢心。

棠又眠水杏般的眼里闪过不解:

“如果你喜欢我,又为什么不许我实现最急切最期盼的愿望?”

周聿泽沉默了。

“你以为的喜欢,是有什么都双手奉上,可我,不需要这些。”

“你喜欢我,但是怕我回到东国后后,再也见不到我。”

“周聿泽,你在自卑。”

“因为你觉得配不上我。”

每说一句,棠又眠就往前一步。

月光下,她柔弱的身躯竟逼得周聿泽一步一步倒退。

他狼狈地退至岸边。

棠又眠揪住了他浴袍的领口,强迫他俯身:

“周聿泽,倘若,我想和你在爸爸妈妈见证下结婚呢?”

男人头脑一片空白。

他愣愣地看着她。

“棠棠,你……”

棠又眠抬手堵住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周聿泽,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那些温文尔雅的男同学,我喜欢你。”

“我想带你回家,告诉我的爸爸妈妈,你是我亲手选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