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泽有些玩味地挑眉。
他单手搂着棠又眠的肩头,将手里的香草冰激凌塞到她手中,语气无奈又宠溺:
“喏。”
棠又眠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看着满眼冰激凌的棠又眠,周聿泽伸手将她的乱发别到耳后:“你喜欢赛车吗?”
棠又眠仰头看他:
“我没试过。”
小模样怪乖的。
周聿泽笑了,随手摘下一朵鸡蛋花簪在她耳边。
棠又眠摸了摸鬓角的花朵,想要取下来却被周聿泽阻止,她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周聿泽:“会不会不好看。”
她怕土。
周聿泽摇头:“好看。”
棠又眠披个麻袋都好看。
“上来”,周聿泽身体半蹲,棠又眠乖乖趴上去。
他背着她,听她说小时候的事情,不多时便走到了画展。
布奇隆的画作很多,大都是些花园,湖泊,晨雾,若放在以前,棠又眠会觉得它们很美,可现在不知是否是经历了太多的原因,她总觉得里面缺了点什么。
她漫无目的的逛着画廊,突然被一幅名为《勇气》的油画吸引。
画面以浓稠的暗红为基底,像凝固的血或未燃尽的炭,层层堆叠出粗粝的质感。中央蜷缩着一道黑色剪影似人非人,脊背弓成紧绷的弧线,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
红与黑的交界处,颜料被刮刀拖拽出尖锐的裂痕,仿佛地壳运动的断层;黑色形体边缘炸开细密的猩红丝线,像皮下血管的暗涌。
所有破碎的笔触最终指向那道黑影,形成无形的向心力,左下角藏着一粒极小的猩红亮点,如将熄未熄的火种,在混沌中锚定希望。
棠又眠驻足良久。
从这幅画里,她看到了自己蛰伏的勇气。
她早已放弃虚无缥缈的神明,想归家的欲望虽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可她从未忘记。
周聿泽不懂文艺,不过瞧她出神的样子,料定她是喜欢的。
难得见她有喜欢的东西。
周聿泽唤来侍者要买下这幅画。
不多时,听到消息的布奇隆就走到了现场。
在看到周聿泽后,布奇隆顿住了脚步。
布奇隆是个四十多岁的艺术家,而艺术家身上都有种傲气。
他也一样。
布奇隆卖画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一定要和买家见一面。
倘若他觉得买家配不上他的画,哪怕对方出价千金万金,他也不卖。
曾经有个暴发户听闻布奇隆的盛名,为了装点门面,特意来求画,结果布奇隆对他嗤之以鼻,骂他身上有股铜臭气。
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周聿泽。
一看就是个粗人,怎么会欣赏的来他的画作?还是倾注了他最多心血的最得意的一幅?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突然,一个穿着民族风长裙的女孩子从周聿泽身后出现,她眼神诚挚,干净地如同一块水晶,但又似乎埋藏着什么秘密。
布奇隆愣住了。
他忍不住走上前和她攀谈。
在发觉她不懂泰语后,布奇隆迅速换成英文。
他们聊了很久,周聿泽冷脸牵着牵着棠又眠的手,像个保镖。
在布奇隆得知到她是东国人的下一秒,脑海中情不自禁蹦出一个词,他极速地喊出来,像个小孩子:
“知己!”
棠又眠被他惊讶到嘴巴微张。
一瞬间,隔着国籍,年龄,阅历,两个人站在同一片思想的星空下。
布奇隆当即决定要把这幅画送给她。
面对他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