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又眠睁眼,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在这里,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周聿泽摩挲着她细腻如骨瓷的脖子:“还记得那些毒蛇吗?”

棠又眠低下头:“记得。”

“你以为它们是自己爬进房间的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棠又眠眼睛蓦得瞪大,她看向柳月,久久不能回神。

周聿泽伸手弹了弹烟灰:“你担心她的安危,可她却在后山选那些剧毒无比的蛇计划着要杀你。”

“呵。”

男人笑得凉薄。

“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棠又眠看着柳月,神情悲怆。

眼见事情败露,柳月也彻底撕下了自己的伪装:

“是我做的又怎样!”

她瘦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颂拓一时失神,差点钳制不住她。

柳月奋力挣扎着,嘶吼着:“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要你死!”

棠又眠眼睛里涌上泪水,那双眼睛里是悲伤和不解:“为什么?”

扪心自问,她从未想过伤害柳月,甚至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为什么会这样?

柳月也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身下的土地上:“棠又眠,我讨厌你,我恨你!”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会留下这么难看的疤!”

“要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今天这么惨!”

“我比你年轻,比你心狠,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明明就是我!”

“可你呢,你一直阻拦我!”

每说一句,棠又眠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周聿泽怀里,再不能退一步。

她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小月,跟在他身边,真的有那么好吗?

一重重误会将两个曾经相依为命的人越推越远。

周聿泽箍着棠又眠的腰,将已经填上弹匣的手枪塞到她手中。

“棠棠,这一切该结束了。”

棠又眠双手握枪,颤颤巍巍的对准跪在地上的柳月。

柳月不再挣扎,她认命般地垂头,露出那一个褐色的伤疤。

一滴清泪划过棠又眠的眼角,她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再睁眼时,眸子已然恢复了清明。

棠又眠做了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举动。

她丢掉了手里的枪。

枪支跌落在松软黏腻的泥土上。

“抱歉,我做不到。”

要她杀人,她真的做不到。

周聿泽猛的攥住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她想杀了你?!”

“我知道。”

周聿泽眼里闪过震惊和气恼。

他真想掰开棠又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真善美那种虚伪至极的东西。

棠又眠主动抱住周聿泽,语气温柔:“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胸口,周聿泽看着怀中柔弱至极的棠又眠,终究咽下了口中的话,认命般的将她抱了回去。

棠又眠静静缩在他怀里。

“为什么这样做?”

感受到周聿泽胸腔的震动,棠又眠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我不想杀人。”

“可她要杀你……”

“我知道的。”

周聿泽看着棠又眠浓密纤长的睫毛蝴蝶振翅一般眨动:“我知道她想杀我,可我不想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棠又眠信奉理性和法律,她从不认为以暴制暴是个好办法。

听见她的答案,周聿泽呼吸滞了一瞬,而后他轻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