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护士打断了她的话：“病人醒了，家属进来照看一下吧。”

听到周聿泽醒了，莱拉高兴地走进病房，留棠又眠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愣愣地看着莱拉的背影，说不出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己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还要继续在一起吗？

棠又眠不知道。

她慢慢起身，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床上的周聿泽，而后，转身离开。

棠又眠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入目的行人和汽车都带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

棠又眠站在十字路口，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望着对面珠宝店的橱窗，那里正展示着一对翡翠手镯，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自己能往哪里去，只好不时抬头看天。

天空逐渐有了乌云，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往家里赶去，唯有棠又眠步伐散漫。

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棠又眠站在雨幕中，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路过的行人都撑着伞，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时，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女人疯了吧？”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声对同伴说，眼神里带着嫌弃。

“别管闲事，说不定精神有问题。”同伴拉着他的袖子快步走开。

棠又眠听见了，却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仰起头，让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所有的痛苦和迷茫。

“小姐，需要伞吗？”一个老太太犹豫着走近，递过来一把折叠伞。

棠又眠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不用了。”

老太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棠又眠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小公园。雨水打在秋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过去，坐在湿漉漉的秋千上，轻轻摇晃。这里没有人，只有雨声作伴。

“妈妈......”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妙安的声音。那个她亏欠了太多的孩子，那个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孩子。

棠又眠捂住脸，终于放声大哭起来。雨水混合着泪水，冲刷着她所有的伪装和坚强。

就在这时，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她头顶，挡住了倾盆大雨。

“又眠。”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她缓缓抬头，看见了一头金发。

“你怎么......”

跟我走吧。”埃利亚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棠又眠想站起来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你太累了，跟我回去吧。”

棠又眠静静看着他，而后缓缓摇头。

“谢谢你，埃利亚斯先生……”

“但是，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牵扯。”

说罢，棠又眠毫不犹豫起身，往大雨里走去。

埃利亚斯撑着黑伞在她身后叹气。

棠又眠一个人走了很久，走了很远。她的布鞋早已被雨水浸透，不知丢在了哪个角落，此刻的她正赤脚走在雨中的街道上。柏油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昏黄的路灯，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街角的咖啡馆里，一对情侣正在接吻。女孩的手上戴着一枚银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棠又眠停下脚步，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周聿泽的脸。

“看什么看！”一个醉汉突然撞了她一下，恶狠狠地推搡着她，“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