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聿泽手腕无力垂落。

“病人血氧持续下降！”

急救床轮子碾过照片，医护人员正给周聿泽插管。棠又眠踉跄追着病床，突然被莱昂拽住：“你给我滚！”

莱昂语气凶狠：“棠又眠，你就是个灾星，我他妈真想一刀一刀剐了你！”

医生将周聿泽推进手术室。

棠又眠无措地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莱昂恶狠狠将她推倒在地：“棠又眠，要不是周聿泽一直护着你，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看看被你折腾，被你折磨的他们！”

指甲戳进棠又眠的掌心，可棠又眠恍然不觉，她缓慢起身，眼含泪水。

莱拉见事态不对，赶忙上前拉住此时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莱昂。

“够了！不要再说了！”

莱昂狠狠剜了一眼棠又眠，胸膛不住地起伏。

莱拉看着棠又眠慢慢扶着墙离开，平日高挺的脊背此时也弯了下来。

手术室的灯光在走廊投下惨白的光影。棠又眠蜷缩在消防栓旁的角落，周聿泽的血在她掌心凝固成暗红色的痂。远处传来莱昂压抑的呜咽声，像受伤的野兽。

倘若妙安真的是她的孩子……那她这个母亲都做了什么？

从没有给他一刻应有的陪伴，甚至一次次欺骗他，将他一个人丢在原地……

一想到妙安自杀和自己有关，棠又眠的心便痛到瑟缩。

泪水糊了她满脸。

莱昂说得没错，她确实对不起妙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甚至遗忘了这个孩子，从不知道他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

棠又眠整个人蜷缩在墙角，肩膀无助地抖动。

这时，莱拉带着玉秀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棠又眠，莱拉即使心里有怨气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她叹了口气，将棠又眠从地上拉起来，语气温柔：“又眠，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让玉秀告诉你吧。”

棠又眠抬头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玉秀，一时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女结合起来。

“玉秀……”棠又眠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江玉秀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安慰：“姐姐，我在。”

一声“姐姐”，让棠又眠的泪水再次决堤。

“妙安他……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看着对面女人的凄然模样，江玉秀眼中再也藏不住悲伤，她用力点头。

“我江玉秀对天发誓”，她一字一句说道：“小少爷是您和周先生的孩子，如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江玉秀坚定的语气，棠又眠身体止不住地摇晃。

她用力握住江玉秀的手，指甲甚至快要陷入她的皮肉里：“可如果没有我的孩子做牺牲，周聿泽的病是如何恢复的？”

江玉秀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怜悯和心疼，她轻轻拍了拍棠又眠的手，声音和缓：“夫人，倘若，周先生当年是骗您的呢？”

此话一出，棠又眠只觉五雷轰顶。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棠又眠松开玉秀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

“骗我的？”她机械地重复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周聿泽为什么要骗我……”

江玉秀看着她这副悲伤的模样，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她上前两步，再次握住了棠又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