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落下，周聿泽立刻抽走了钢笔，动作快得几乎有些慌乱。他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迅速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光线骤然涌入，棠又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视线恢复清晰后，她低头看向桌上的文件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财产赠与协议”几个加粗的烫金的字刺入眼帘。她猛地抓起文件，纸张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周聿泽！”她的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

男人依然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下巴搁在她肩上，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棠又眠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文件在她手中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聿泽仰头看她，黄昏时分的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嘴角还带着笑，好像完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怎么了？”

“这是财产赠与协议！你把你百分之八十的财产……给我？”棠又眠的声音发颤，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疯了吗？”

周聿泽站起身，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笑容终于淡了些：“我想娶你，这些就当是聘礼。”

“聘礼？“棠又眠几乎要笑出声，“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聘礼！”

“对我来说很正常。”周聿泽向前一步，将她逼到办公桌边缘，“棠棠，签字已经生效了。“

棠又眠的背抵上坚硬的桌沿，无路可退。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你骗我签字……你故意不让我看内容……”

周聿泽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只是怕你拒绝。你知道你会拒绝的，对不对？”

这句话击中了棠又眠。是的，如果事先知道，她绝不会签字。但正是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她更加愤怒。

“我们去找律师撤销。”她抓住周聿泽的手腕，“现在就去。”

周聿泽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摇头：“不可撤销条款是我特意加上的。”他低头亲吻她的指尖，“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不可撤销。”

这样深情的告白却让棠又眠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力推搡着周聿泽的肩膀：“不行……这太荒谬了……我不能要这些……”

周聿泽任由她捶打，双臂如铁箍般将她锁在怀中。等她力气耗尽，他才捧起她泪湿的脸：“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就是你的。”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棠又眠。她揪住周聿泽的衣领，眼泪珍珠般滚落：“周聿泽你个傻子……我不是图你的钱……”

“我知道。“周聿泽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知道棠棠不肤浅。但我手里只有钱，所以只能给棠棠这些俗物了。

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反而让棠又眠哭得更凶。周聿泽轻叹一声，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希望棠棠不要嫌弃我。”

棠又眠的脸埋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了昂贵的衬衫面料。

“棠棠，我爱你。我想做你的丈夫。”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眼尾那颗小痣：“下个月我们去北威州举行婚礼吧，就我们两个人，简单温馨的仪式。等回国再办正式的，邀请你父母和朋友。”

棠又眠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浓烈得几乎要将她灼伤。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

周聿泽如释重负般笑了，重新将她拥入怀中。棠又眠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目光却落在那份被遗忘在桌上的协议上。

“周聿泽，”她轻声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不会。”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