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袖笼半掩玉容，唯见眼尾一抹绯红，恰似雪地里绽开的梅，清艳入骨。

周聿泽坐在黑暗里，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身影，指尖微微发颤。

幕落时，她以袖掩面，缓缓退入黑暗，唯余地上几片零落的花瓣，证明方才的惊鸿一瞥并非幻梦。

幕布缓缓落下，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但周聿泽的耳中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起身往后台追去，甚至遗忘了手中的花束。

后台。

棠又眠正低头拆解腕间的银链，化妆镜里忽然映出一个高大的黑影。她指尖一颤，银链“叮当”坠地。

棠又眠通过化妆镜看到自己身后有一个双眸赤红的男人。

镜中的男人西装革履，可领带却是歪斜的，他下颌绷紧，喉结剧烈滚动着，仿佛在压抑某种濒临爆发的情绪。

“你……”棠又眠下意识转身后退，脊背抵上冰凉的镜面，二人对视。

周聿泽感觉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意志近乎疯狂地拖着躯体向前。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棠又眠害怕到颤抖，双眸中满是惊慌失措。

就在周聿泽只差一步之遥便能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身后一个男声突兀响起。

“眠眠！”

顾淮卿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手臂横拦，眼神戒备：“你想做什么？”

“这位先生，你是我的粉丝吗？”

顾淮卿身后，棠又眠声线发颤。

周聿泽望着棠又眠那双纯净如犊羊的眼睛。

没有爱，没有恨，有的只是纯粹的陌生与恐惧。

周聿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目光死死盯在棠又眠脸上，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不记得我了？”

莱昂带着花进门。

“棠小姐！”

“真不好意思，我朋友是你的粉丝，今天见到你太激动了。”

说罢，他将花递给棠又眠：“这是他送你的花。”

棠又眠小心翼翼接过，礼貌地露出微笑：“谢谢。”

莱昂将周聿泽生拉硬拽地带走。

顾淮卿担心地看着棠又眠：“眠眠，他有没有伤害你？”

棠又眠摇头。

“走，哥哥带你回家。”

车上，周聿泽双眸涣散，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像被钝刀反复捅穿：“她不记得我了。”

“那不是正好，她要是还记得你，不得恨死你。”

周聿泽苦笑，只是那笑比哭还要瘆人。

莱昂说的对，忘了他也好，他这样的烂人，怎么敢再次奢想她。

“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

周聿泽摇头：“我不知道。”

莱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我问你，如果她有了新的对象，你想怎么办？”

周聿泽没说话。

莱昂继续逼问道：“那妙安呢？你想他一辈子没娘吗？”

周聿泽痛苦地闭上眼：“我凭什么再毁她一次？”

车厢陷入死寂，只剩压抑的喘息。

第60章 好巧

周聿泽失魂落魄地回了公寓。

“哥哥，刚刚那个人真的好可怕。”棠又眠挽着顾淮卿的胳膊，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她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眼睛。

像波涛汹涌的海。

“别怕，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顾淮卿抬手将她的乱发捋至耳后。

这一切都被车内还没来的及离开的莱昂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棠又眠和顾淮卿的背影，将它发给了周聿泽。

周聿泽正在洗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