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无殊又说:“不过,这应该是我?最后一趟旅行了。”
“然后就要?继续回去?做神了?”翎卿问他。
亦无殊笑起来,“怎么可能?我?神格都没了,做完这一票我?就要?真正投胎去?了,到那时候我?就是个?真正的普通人?,洗掉所有?记忆,从头开始,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翎卿唇角渐渐放平,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自己内心之中传来的一声冷笑。
是莲花。
“死?他根本死不了。”莲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怨恨翻涌,一字一字钻心剜骨,远比翎卿从他记忆里看到的还要?多。
翎卿垂在身旁的手?指动了一下,在心里回应,“什么?”
“他不知道,他不会死的。”莲花少有?用这样尖刻的语气,每一个?字都淬足了恨意?,“他怎么就不去?死呢?他死了多好。”
“你很想让他死?”
“当然,我?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没有?哪一天,是不这样想的,”莲花仰起头,有?些疲惫,“你迟早会明?白的,翎卿,我?恨他……我?有?多在乎你,就有?多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翎卿手?脚不易察觉地僵硬,莲花的情?绪完完全全传递给了他,铺天盖地的恨意?把他淹没,就连血管里的血液都跟着凝结。
他用力闭了下眼,才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异常,继续和亦无殊说话:
“听起来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嗯,做了上百票了,天,我?真是个?勤劳的神。”亦无殊感叹。
上百票?如果杀一个?人?就要?重新转世一次……
亦无殊究竟多少岁了?
翎卿:“做这些事就不会没记忆吗?”
“还是有?点的,至少要?记得自己是谁,来做什么的,其他的就记不太清了,做神时候的记忆,还有?这一百来世……太久了,全都记得的话,我?得多累啊,当然是转一次忘一次。”
翎卿明?白了。
他静了会儿,“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这神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吗?”
“就是要?没意?思。”
亦无殊笑。
“有?意?思,就不是神了。”
翎卿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一件事,问他:“亦无殊,这些所谓的规则是从哪里来的?”
亦无殊不是天道吗?是谁能给神定?立规则?
还是如此苛刻的规则。
“是我?。”亦无殊说。
这些规则,全是他自己一条一条定?下来的。
“为什么?”翎卿理解不了。
为什么?亦无殊回忆,他起初定?立这些东西,在哪一年?他已经忘了,就记得那天,他忽然开始思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生于世间,长于世间,又和万物都不同。
他生而为神,世人?要?花一生去?追求的长生,他生来就有?。
他于云端静坐三万天,恍如大梦一场。
今日方知,我?是我?。
但?要?是回答翎卿的话。
“因为我?不是个?好东西。”
他要?是不约束一下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翎卿无言以对。
他不能更赞同亦无殊的这一句话了,何止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个?狗东西。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宫殿门?口。
镜宗的殿宇大多修得大气磅礴,讲究一个?倚天耸立天地间,细节上同样讲究,就连柱子都得雕只龙刻条凤。
可唯独这座宫殿不同。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