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过往那些进言让他杀死翎卿的神使的想法?,这样善于蛊惑人心之物,就?该被真?正地囚禁,于不见天日的阴暗地牢,或者其他更不留余地的监狱。
远离人世,远离一切活物,再布下最严格的禁术。
最好用链子悬吊起来,剥夺他一切逃离和反抗的可能,不让他真?正死去,有?机会?归于地底,却也不让他有?机会?祸害人间?……
世界想拿翎卿补天,可翎卿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去拯救什么苍生。
让他和世界同归于尽还差不多。
可按照世界的设想,翎卿本该在?世界最深、最冷的牢狱度过这一万年,遥遥无期的监禁让他的实力和精神都?虚弱到极致,根本无力反抗这样的结局。
亦无殊笑了。
……世界这是想让他亲手牺牲翎卿。
他们生来对立,没有?和解的可能,亦无殊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
你死我活才是他们的宿命,就?连翎卿都?是这么想的。
宁佛微祸乱仙山那一次,他处理完那几?个神使,回到神岛,翎卿坐在?岛边看夕阳,满不在?乎地说:“可能是最后一次看了。”
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里,他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他很想将这句话?理解为翎卿在?示弱,故意用这样柔软的姿态,袒露弱点,来让他心软……那毕竟是他养育多年的孩子,只要翎卿稍稍低头,他不可能不动?摇。
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翎卿的示弱只可能是为了杀他,故作姿态欺骗他。
既然没有?动?手,那么,他就?是真?的认为他会?杀了自己,而且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弱肉强食,他打不过亦无殊,所以接受了一切可能的未来。
他想清楚了要和全世界站在?对立面?,不打算给?予任何人任何情意,连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都?吝啬于施舍,所以同样不会?要求别人对他手下留情。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生死有?命,无人理解无所谓,身后空无一人也无所谓,他自己就?能走完这一生。
亦无殊自早晨坐到黄昏,才动?身回了神岛。
寒风卷过万仞冰川,铺天盖地的白掩盖了世界残忍的本色。
亦无殊轻声说:“睡一觉怎么样?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翎卿缓缓皱起眉。
亦无殊指尖轻轻掠过翎卿耳际,嗓音飘忽近似呓语,他抚摸着少年温软的侧脸。
“翎卿,不杀人了好不好?不会?有?任何人对你不敬,好好的等我回来。”
他将渎神的规则改了又?改,除了不可直视神这一条太麻烦、容易误伤人,废除了,其余都?不断加深。
将枷锁套入翎卿身上的同时,他同样将禁锢施加给?了世人。
翎卿终于还是禁不住熟悉气息的吸引,凑过去靠在?他肩膀上,脸贴着他脖颈,轻声说:“不好。”
他下巴搭在?亦无殊颈窝里。
“我还是找不到你说的对苍生的怜悯之心,世界上有?不该死的人,可更多的人该死,就?好像你说的祈雨……”
他眼中洇出?血色来,语气却平静。
“你知?道吗?我不止想杀了那些祈雨的畜牲,还想把那些旁观的人也一并杀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呢?他们无辜他们可怜他们迫不得已,就?能冷眼旁观别人杀人,然后干干净净、心安理得地享受旁人用命换来的成果,回头还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
翎卿头挨着他。
“你说他们罪不至死,凡人力有?不逮,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