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座雕塑,一动不?敢动,任凭翎卿肆意。
或亲吻或撕咬。
怀着愧疚的心,心甘情愿承受翎卿一切报复。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被动承受翎卿的欲望,而是主动索取,甚而在每一次分?离时,期盼着……
大概是翎卿的喘息落入他耳中,不?满地叫着他的名字,催促他快一点。
“亦无殊……”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也能煽情得让人头脑发热,在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低头吻上了他额头。
一个和曾经心无杂念、只包含着祝福和纯然喜爱截然不?同的,饱含着情/欲的吻。
从翎卿失神的眼底,他看到了自己丑陋的模样。
暴烈的欲望从眼中一路烧到了心底,他情不?自禁抬起?手,去抓伏在他肩上的翎卿,失了从容,控制不?住力道,将?他拦腰勒进怀中,几度想?把这个人嚼碎了吞下去。
……没有回头路可走。
翎卿变成了另一种让他牵肠挂肚的存在。
有时他坐在顶楼的书房里看书,翎卿就在他书房顶上荡秋千。
那里是神岛的最高点。
他知道翎卿是在借着这点小小的娱乐去追逐自由,自楼顶荡出时整个人脱离地面,仿佛飞起?在了半空中。
亦无殊从前总是心怀愧疚,可不?知何时起?,愧疚变了味,再也难以启齿。
翎卿的气?息随着风送入窗口时,他想?的不?再是自己禁锢了翎卿的自由,而是想?念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和夜里依偎时的温软。
好几次他想?问翎卿,明明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来找他?
但他不?敢。
他害怕翎卿说出我还能找谁,这里不?就只有你可以选吗?
这样的话?,再露出无所谓的神情,好像他只是无可奈何下的将??*? 就,翎卿和谁都能这样亲近,只要能填满他的欲/望,那?么谁都可以。
旁人还不?像他这样面目可憎,在长达万年的时间里将?他囚禁,他会更放松地靠近别人怀里,颐指气?使地要求别人满足他。
寝殿内落针可闻,亦无殊轻轻抚过他发丝,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无声地说:“抱歉。”
他为?自己失控之下的引诱忏悔。
也为?……他再也寻找不?回的,曾经因为?囚禁了翎卿而生?出的愧疚之心忏悔。
亦无殊逼着自己一步步离开床边。
翎卿的床到窗口只有短短几步路,方?便他在亦无殊每天早晨来跟他道早安时,可以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砸下去,让亦无殊闭嘴。
多年来这习惯从未更改过,哪怕后来亦无殊住进来,他也懒得去移动床铺,就任凭床在窗边摆着。
不?过这几步路亦无殊近来走得越发艰难了。
身后清浅的呼吸溢散在夜里,每一声都宛如一根锁链,捆住他的手脚,将?他留在这里,让他想?要折返回去,将?床上的人无知无觉抓起?来……
亦无殊把无数荒唐念头按回识海深处,万顷狂澜死死镇压,从原路离开。
紫藤萝于夜色中静谧盛开,亦无殊深深吸了一口深夜里清凉的空气?,自窗边消失。
下一瞬,他自天穹边迈出,已然到了远离地面九万丈之处。
高空中的风急且冷,呼啸着奔向远方?。
自天穹不?再突然塌陷之后,亦无殊许久没来过这么高的地方?。
他沿着记忆寻到了曾经的故地。
下方?的城镇果?然繁华得陌生?,找不?出一点昔日的影子?,远方?山峦起?伏,世界还在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