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绫几步走到外面,扶着殿门边的?柱子朝外看去。
大片绯红若胭脂的?鱼鳞斑从天尽头蔓延过来,如此祥瑞之兆,预示着明日将?是一个极好的?晴天。
可今日,再没人?关心什么祥瑞。
人?人?都盯牢了那一轮太阳,只见太阳一寸寸落下云头,隐入群山之后。
天光隐没。
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可他们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去,方才?落下的?太阳又从另一座山头升起。
在众人?死?一般的?注视下,缓缓升到天穹之上,化作一轮白曜的?烈日。
炽热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却无一人?觉得温暖。
血色鱼鳞还未从天空褪去,一片瑰丽绝美之色。
可夕阳未尽,太阳就已重新升起。
月绫踉跄了下,鬓角因着之前摔倒凌乱不堪,却头次无心在意仪容,任凭钗环松散,舌根里泛起苦涩来。
“自我了断吧。”身后,阿夔清清凉凉的?嗓音响起。
她说话时常这?样?,明明没带任何情绪,无端就是听得人?心惊肉跳。
“什么?”
阿夔道:“‘渎神者一日不死?,天将?不再降下一滴雨’你们不是急着要拯救苍生?他都把条件说得这?么明白了。”
“这?如何使得?!”那人?想也不想反驳了一句,也知道自己站不住脚,脑筋转得极快,“只是因着他的?胁迫,就要让我们去死??我们死?了倒无所谓,可我们还代表着大人?的?面子,这?岂不是说大人?向他低头了吗?”
好大一顶帽子,扣得江映秋都呼吸停了停。
但阿夔哪是他三言两语能带偏的?,一针见血道:“所以,还是因为你怕死??”
“谁不怕死??”那人?从她话中找到了底气,腰杆壮了起来,“你不怕吗?拿这?个指责我,师姐未必太过……”
“我不怕。”阿夔说。
小姑娘认认真真看着他,“你要试试吗?”
“……刀没架在师姐脖子上,师姐当然是说的?比唱好的?好听了。”那人?冷笑。
阿夔转了转眼珠,银白色琉璃珠一样?清透的?眼睛,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去,“我真的?不怕,但你,真的?很怕。”
“那又如何,这?不过是人?之常……”
“阿夔。”
一声平淡的?呼唤,自上首传来,打断了那人?即将?出口的?慷慨激昂。
那人?说起了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被打断后本还不忿,可他很快意识到是谁说话,宛若被兜头泼了盆冷水,清醒过来。
不过紧接着就是一喜。
大人?叫的?是阿夔,而不是他!
他心下狠松了口气,道果然没料错,生来就为庇护苍生的?神不可能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他们有救了。
阿夔转头往上方看了眼,乖巧地闭了嘴,伸出小手,牵住走回她身边的?月绫。
月绫还以为她害怕,安抚地握了握她的?小手,鼓起勇气道:“大人?,这?件事?并非阿夔的?错,这?些人?实在……”
却见上方的?人?抬了下手,是一个“止”的?手势。
月绫抿了下唇,低头道:“是,月绫不说了。”
“如今各处都人?满为患,我刚才?算了算,也只有寥寥几个地方还空着。”亦无殊道。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听他顿了一顿,问站得最近的?傅鹤:“他说了是哪几人?渎神?”
傅鹤眉心一跳,垂首恭敬道:“说了,分别是余天林,李訾颜,周生灏……”
他一个个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