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候着的侍女小厮忙挪动桌案,把一早预备好的矮案挪到晋国?皇帝身边。
晋国?皇帝抚了抚袖子,姗姗落座。
他十分自然地倾过身子,和翎卿打招呼:
“长嬴,自上次皇宫一别,好久不见了。”
司家家主暗黄的眼皮越发阴沉。
他管翎卿叫魔尊,可晋国?皇帝管他叫长嬴,微生长嬴。
分明就是在跟他对?着干。
如果说南荣掌门还?只是一言不发,不做解释,却也没有承认,那晋国?皇帝这举动就更明显了,连遮掩都不屑于。
他站在翎卿那边。
不管旁人怎么说,他认定了这就是微生长嬴,是镜宗的弟子,也是他晋国?皇帝的旧识。
司家家主怒极而笑。
“陛下可看清楚了,这究竟是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陛下曾在秦国?为质点?时候,魔域的少主可是去过秦国?、还?和秦太子相识,他那时的模样和如今没有半点?不同,就连木宗主都记得他的长相,陛下难道忘了?”
才缓过一口气的木宗主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老匹夫说事就说事,自己和晋国?皇帝争锋,怎么又把祸水引到他身上来了?
不过晋国?皇帝自己大概也不好过。
谁爬上巅峰之?后,再被人翻出昔日的经历,让人看着,锦衣华服之?下,是被人当畜牲凌虐对?待的曾经,大抵都会不自在。
谢景鸿莞尔一笑,“是吗?朕不大记得了。”
他说得不痛不痒,好像只是从身上拂下去了一粒灰尘。
“或许秦太子会记得清楚一点??”
“秦太子?”
又是一击重锤落在了众人头顶。
虽说有了谢斯南的狂言狂语,让这位太子殿下呗世人诟病了许久,称他为草包废物,连带着秦国?皇室几位皇子公主也背上了无能之?名。
但谁也不能否认,如今的秦国?,还?是天下第一强国?,立于众国?之?首。
众人今日活脱脱成了向日葵,哪边发光,脖子就往哪边转。
大厅外一片浓黑,分明还?不到入夜的时辰,却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片花瓣飞入进来,告知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
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和晋国?皇帝不急不缓的风格不同,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人暴烈得多的性?格,阴沉的黑火裹着雷暴,自黑暗中露出真容来。
秦太子脸色苍白,阴沉病容不减暴戾,大步流星直直闯入进来,撩起?眼皮打量一圈,没给任何人招呼,走向了上首。
同样是没看另一方,笔直走向了翎卿。
就连周云意?都没想?到,自己一封邀请函发出去,这些人竟然都来了。
这些活在传闻中、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今日一次来了个齐全。
秦太子眼看着就不好招惹,说起?来谢斯南也是胆子大,敢跟他对?呛。
不只是秦太子本人,他身边的侍从更是骄横跋扈,连一句话都懒得解释,自顾自从宴席上找到空位,搬到秦太子脚边。
又将桌椅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给他铺上厚厚的皮毛毯子,才请太子入座。
秦太子大马金刀坐下后,把手上的手串往桌上一派,挽起?袖子,阴恻恻看向司家家主。
“老东西,孤来给你庆贺生辰,怎么这个表情??”
司家家主:“……”
他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这群人是专程来给他找不痛快的吧?
南荣掌门提起?袖子,遮了半边嘴,传音给翎卿,“这两人是你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