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2)

祠堂中的光线已是晦暗阴森,到了周家家主的卧房,还多了一股苦涩的药味。

走近床边,侍女打起帘子?,周云意在床边的绣墩上娉娉婷婷坐下?。

她穿的墨绿对?襟短袄,外罩白色长衫,手臂间挽着浅粉披帛,云鬓珠钗环绕,肌肤白皙红润,一举一动?均是刻入骨子?的优雅。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大家闺秀,仪态万方。

对?比之下?,床上的人?就不堪入目得多了。

将之称为一把如柴瘦骨都抬举了,厚重的被子?下?压着的都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团腐烂了大半的肉。

发黄干枯的皮绷在骨头上,组成一个病重垂死的怪物?。

任凭谁来能认得出这是一对?父女?

少?女衣襟里透出的浓香惊动?了那一团烂肉,惨淡的光线中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浑浊昏黄的眼珠麻木一转,被子?剧烈起伏起来。

说是剧烈,也是和方才一潭死水作对?比。

这个男人?快死了,就算拼了命,也做不出多大的反应。

他喉咙鼓动?,好半天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畜牲……”

密宗宗主血丝纵横的眼里怨恨翻涌,喉咙里哽着血块,说话都是含糊的。

“你害死……你母亲,又要对?我下?手了吗?你这……罔顾伦常的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真该生下?你就掐死你……”

“父亲错了,”周云意握住他的手,轻描淡写打断他,“可不是我害死了母亲,是她自寻死路。”

密宗宗主被蝎子?蛰了似的,拼命想甩开?她的手,可用尽全力,也没能撼动?她分?毫。

周云意的手就像铁钳,牢牢禁锢着他,而他挣扎不开?哪怕一分?。

一抹悲凉划过心头。

周云意欣赏着他的痛苦,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他,递给侍女擦净手后,双手交叠于小?腹,微笑着,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

周云意说:“女儿今日说话粗鄙了些,不过咱们?父女间说些贴心话,也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父亲卧病在床,想来也没什么精神和我客套,女儿就直接点算了。”

“父亲指责我,可父亲想过没有,这都是父亲自己的错啊。”

她说。

“你说说你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执着生孩子?呢?”

密宗宗主愤恨,“你杀了你那么多弟弟妹妹,还不够吗?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那些女人?生的庶子?庶女也就罢了,就连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都要害。”

不仅是亲弟弟。

就连亲生母亲都没能逃过她的毒手。

现在轮到他这个亲爹了。

周云意闷闷笑起来,“父亲,你真是……怎么会比苟青山那女人?还要蠢?”

密宗宗主脸上枯瘦的黄皮抽动?。

周云意说:“苟青山愚蠢,以?为生下?儿子?就能逃脱宿命,过上安稳日子?,真是蠢得让人?发笑。生男生女有什么区别?吗?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被冠以?周这个姓氏的孩子?,我就不会让他们?活。她要不是只能生女儿,我连她的命都不会留。”

“她的儿女我都容不下?,何况是……和我一个母亲,即将分?走我一切的弟弟呢?”

苟青山舞女出身,进入周家之前,一直辗转在无数人手中,作为一件珍稀昂贵的礼品,被人?随意赠送,和妓子?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说出去好听一线。

这样一个女人?,一无实力,二无倚仗,给她做对?手都不配。

即便这样,她也无法忍受对方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