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在笼子里的灵魂,仿佛都重新活了过来。
好像走过了一生。
重新感悟了生命的意义。
可?一夜过去,金黄的晨曦洒在他们身上,这人气息反而稳健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地说:“奇了怪了,我怎么还没死?”
翎卿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撒谎了,一眼就看得?出男人流于表面的惊讶,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转身就走。
那人却?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翎卿以?为他终于要?死了,挤出最后一点耐心回去给他收尸。
然而一转头,对上了一张笑脸。
“……”翎卿手中的短刀铿锵出鞘,平静地问他,“你真?的很想死吗?”
实在死不了,他可?以?送对方一程。
“不太想,死一次怪难受的,但我确实该死了。”那人缩了回去,很苦恼的样子,摸摸自?己的胸口,又摸摸大腿,“我没骗你,昨天我真?的该死了,但我也是真?的没死,就很奇怪你知道吧。”
翎卿没接话。
“可?是不死的话,我这无路可?去……”那人沧桑地叹口气,然后飞快扭头看向翎卿,朝他眨眼。
翎卿:“……你看我干什么?”
“暗示你啊。”那人笑盈盈的。
翎卿:“听不懂。”
“那我就直说了啊,”那人还是笑盈盈的,“带我回家吧。”
“?你自?己没有家吗?”翎卿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自?然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不要?脸的人见得?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
“没有。”那人伤感,“飘零四?海,无枝可?依。”
“亲人呢?”
“没有,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那人一顿,“也没有妻子和孩子。”
“……朋友?”
“也没有。”
好一条光棍。
翎卿第一次见比自?己还孤寡的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无牵无挂到这种程度,这人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伤感。
他撑着城墙,低头看着翎卿,笑得?像一团轻柔软和的云,“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死了。不会麻烦你太久的。”
翎卿杀人经验丰富,没上他的当,“你死在我家,我还得?处理尸体。”
“你把我埋在你院子里呗,堂堂魔域少主,难道连个院子都没有?你拿我来种花也行啊,我当花肥可?好使了。”那人自?信爆棚。
翎卿还是不情愿。
他感觉这人埋在他家会污染土地。
而且他还真?没“院子”这种东西,他住在塔里。
黑色的高?墙把世?界划分成?两半。
而黑色的高?塔之?上,囚禁着稀世?的美人。
那是魔尊的恶趣味。
不过买个院子应该也没多贵。翎卿漫无目的地想。
“想好了吗?”那人催他。
翎卿眼皮飞快地一垂,把所有想法按死在脑海里,问他:“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的第三个愿望吗?”那人笑起来,“可?以?啊。”
他没要?指责翎卿的贪心,只是说,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实现面前这个人所有的愿望。
翎卿问:“你为什么不怕死?”
不想死和不怕死是两回事。
这人不想死,因?为死会难受,但他还是安排了自?己的死,因?为他该死了。
这种无畏的态度……
凭什么?
……那么自?由?
那人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外音,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