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驱逐外敌的烦躁。

又有穆小七,虽因应了皇后不好再拿他当十二时辰廉价童工尽情压榨,然做父亲的使唤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是一日用他十个时辰尚且被皇后抗议劝谏了,然使上□个时辰,常让太医院备些安神汤药与他睡前服用、醒脑药膳与他醒来时吃、再加上那去黑眼圈的药膏涂着,大不了再命亲信的几个御医轮流日日与他把一回平安脉……委实再无不妥的。

若非朕看重嫡子,且不稀得花功夫磨砺他呢!

皇帝如此想,理所当然地将剩下的那些请安折子并一些略看过实不要紧的琐碎细务尽交予穆小七批阅,就是那些要紧些儿的他头疼皇后盈盈劝谏的样子,不得不先自己看过批阅了,但在命人拿下去处置之前也先抄录了与穆小七看,也不再多加他什么功课,不过每日策论之外,多加一篇看完的感想罢了。

这般恰好,虽说时已过午,但快马加鞭的话,也赶得及去子胜那儿一个来回,或不及用饭,却能好生吃些儿点心茶水……

皇帝看看抿着唇埋头批阅奏折的穆小七,又看看西斜不过一半儿的日头,掸掸衣袖,悠悠然站了起来,几下换了普通细麻衣裳,临出殿门前还很好父亲地问一句:“可要我帮你给仁哥儿带信儿?”

穆小七咬牙切齿回一句:“不必了,多谢皇父。”连头也没抬,手下奋笔疾书虽说每日不过多一篇感想倒少了起码一半儿的奏折,可他上课的时间也又恢复如初了好不好!才下了课就被传过来也就算了,那个本该担当的索性衣袖一掸,云彩都不带走一个的,就要出去会小情儿了!

在其位谋其政懂不懂?孤只是太子啊!甩下大半的国事只想着美人儿什么的,你以为你是姬宫湦还是帝辛受啊?就算你愿意,王家叔父未必肯欣赏烽火戏诸侯、虿盆养蛇蛊哩!

穆小七愤愤疾书,嘴里小声的嘀咕却吓得满室宫人都恨多生了一对耳朵,好在他们是皇帝用出来的,堂堂太子想按个钉子都不容易,何况他人?穆小七原本无意将心中嘀咕说出,但一时不慎说出来后也不狠忌讳,再说此时又没有留音机,凭一群奴才的耳听也为不得实呢!哪怕其中真有谁的耳目,说出来也不会有正经重臣信的,穆小七在外头的门面工程做得素来足,先帝赞他孝顺,当今说他周到,百姓自那次地动之后,也多说他仁慈。至于皇帝,若是真有心,就算他今日没说这话也该有了。

穆小七不以为意,只笔下飞龙走蛇。

皇帝到得王子胜那草屋前头时,仁哥儿也才写着字,这次王子胜却由不得他随意写着、就是给穆小七回信也不管,乃是要他默一段三字经,务必字字整齐,不说书法如何出众,起码的筋骨且该立起来,不许歪歪扭扭又或者软绵绵和娘们儿拿绣花针刺出来的似的,且一笔一划都错不得,半点墨渍也不许沾上那纸张,有一点子差错整卷都只作废,须得从头写起这才是仁哥儿好有一个时辰没再给穆小七回信的缘故,旁边重新轮到的暗卫乙且就垂手等着他的回信呢!奈何王子胜严厉,仁哥儿却是难得一大半儿都没出错,字体也写得尚可,偏偏暗卫一冒出来,他心下一分神,不由纸张上头就多了一点子比针鼻略大点子的墨渍,少不得又重新来过。

可这一重来,原就已经重来了七八回的仁哥儿,心下又添一番焦躁,越急就越出错,看得连只和暗卫乙一道儿来却没露面的暗卫甲都替他着急,不过皇帝虽没要求他们必须对些隐秘事儿视而不见,却也没教他们多口舌的,因此再着急也出不得声,偏王子胜又只是自顾自朝着佛经,每抄一卷才肯抬头看仁哥儿两眼,半句话都不肯多指点于他。

好在仁哥儿到底不同别个小儿,他素来聪慧,不过是一时着急才看不出玄机,这急着急着、乱着乱着,没敢急得像三两岁时那般,直接将砚台笔架都掀翻了,也只得耐下性子想一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