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看张侍读站稳了,他自己腿脚也稳当了,索性放开手,哈哈大笑往前两步,当然也没忘了不越到皇帝身前:“我今儿正好也休沐,因这位……嗯,原是我军中上司的穆大人说起他家公子在府上,我想着左右没事也就跟着过来了,难得张侍读也得空,又只当是自家至亲,一时都没顾上那劳什子规矩,还望两位妹夫莫怪才是!”

王子腾慌忙醒过神来,一时也没什么话说,只连声“不怪不怪”,好一会缓过劲儿来,因后头丫鬟报说饭摆好了,又见皇帝犹抱着仁哥儿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儿,王子腾虽很不愿引狼入室,也头疼若是留客位次上该如何安排,但此时箭在弦上,既然不能撒手逐客,也只好硬着头皮留“穆大人”并两位舅兄用膳。

皇帝不愧是和仁哥儿能说到一处儿去的,闻言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只是随口的客气话儿,更加不等张史两个答话,很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应了下来,还笑着和一句“没事”之后就又靠在扶手上头托腮不语的王子胜搭话:

“早听说你这府里头的素点都不错,连糙米饼都能做得有滋有味,仁哥儿生母还不止一次提起要让那个会做糙米饼的随你去家庙服侍,偏你是个死心眼的,回府里头还能偶尔吃一点,带去家庙竟是死活不肯整日尽是除了糙米饭就只喝清水,亏得你这个暑天一次都没病过!”

这话说得,张史两个都觉得哪里不对,总太亲昵了些,王子腾这个看出端倪的,在听到那声儿“仁哥儿生母”时,终于顾不上对天子的敬重,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说得你好像才是仁哥儿嫡母似的,我家弟弟的身子,我弟妹能不顾着?就是弟妹不周到,我这做大哥的可还在呢!”

可惜王子腾也就是只得腹诽的胆量,张史两个更是只往王家弟弟竟是如此得皇帝青眼一路想了,仁哥儿又是个虽有了“媳妇儿”却还懵懂的、太子又是个不会真的当着臣下外人的面给皇父拆台的,因此皇帝丝毫没察觉什么不妥,兀自絮絮叨叨的:“你往年到了热天就爱中暑的事儿可是朕,真连我都听说了的,眼下是快秋天了,但秋老虎也厉害着呢!若真是闹出病来,就是我没话说,只怕仁哥儿也该担心了……那疏食水饮什么的,虽是孝道,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身子也是大孝,为了死规矩损伤了父母精血而就的身子,才是大不孝呢!如今就是朕、咳咳……这当今皇帝都只是茹素了,你只是糙米饭像什么样子?回头弄坏了身子,别说你父母祖父母,就是朕……咳咳,这个,我是说,只怕眷顾得连地动都护着你家叶子不掉一片的先帝,也该心疼了吧?”

皇帝其实也有过好些个男人,其中三不五时遇上了还会侍寝几回的也不是没有,其中关系保持最久的,他那个前近卫队长、现代他驻守北疆的虎威将军柳逸,可不是都好几年了都没断开?前些时候,咳咳,当然是还没认识子胜美人的时候,虽说先帝病重,但柳逸回京述职时,两人可也很是贴身肉搏过几回……

总之,说起来,皇帝对男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女人好歹还有个嫡妻元后是得了他敬重的,男人嘛,也就是因为他看上的都还是战场上很用得上的,才没将人用过就扔,但在情人这个角度上看,皇帝其实就是个渣。

看上了就弄回来,管他愿不愿意,上了再说;上腻了就扔出去,有本事的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真有运气拼出来的,他也不会因为曾吃过人家就看不起不重用啥的,反正该怎样就怎样;没运气的死了伤了也不过是看着服侍一场,按着府中生子姬妾的规格多多给打发一点子银钱罢了。

就连对王子胜,皇帝最初不也是打着强过来的主意?不过是一来顾忌先帝英灵偏爱王家,二来想着好歹孝期里头给孝顺足了,方才暂时放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