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这边混着,其实也没忘了留意王子胜那边儿,也略听得仁哥儿凑到王子胜耳边问什么“爹爹,小七哥哥一直在流汗,手心却也没多热,可要紧儿”之类的话儿,也听到王子胜慵慵懒懒一声“自然不要紧”之类的,只他不知道内情,也不曾往心里去,不过是回头注意到王子胜眼中好容易消减几分的阴火又腾腾起来,心下暗笑弟弟的孩子气一回,又担忧是否会惹了太子不快罢了。
好在穆小七给王子胜明里暗里嫌弃惯了,又知道皇帝对他的心思,又见识过王子胜的身手,且还期待着什么时候王子胜能压一压他家皇父的气焰呢,哪里会计较他现在这些许不敬?
反正这位叔父对皇父也没敬过,对自己这样够好的了。
穆小七独个儿在深宫好些年,既然没死,有些事儿再放不开也放开了,愿意的时候也能开解得自个儿,此时又高兴小东西虽看着一幅有了亲爹就忘了哥哥的样子,其实一直拉着自己的手查探自己的体温呢!只怕那谄媚里头不说七分,起码也该有四五分是为了问问自己这么流汗合不合理罢?
正是心情大好,哪里还会计较什么?又心神随之放开,竟也仿佛觉得王子胜眼神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有小东西在,就算叔父大人的眼神再是如雷霆震魄又如何?总不会真劈到自个儿身上来。就如皇父,再是杀气四溢,只要没真起了残杀嫡子的心思,自己又有何惧?
穆小七看破玄机,越发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王子胜的眼神儿再阴森,他也亲亲蜜蜜地握着仁哥儿的手,还不时问问他摇扇子的手累不累、用不用他代他一下了,被拒绝了还自己拿起另一把扇子,帮小家伙扇了起来,扇动的动作没小家伙速度有力,但不疾不徐中却别有一种节奏,比起王子胜那边要在“狂风”中保持发型的艰难,小家伙很是享受了一把清风徐徐送清凉的滋味,额头因使劲冒出的那点子汗也悄悄退了下去,却也不至于让他觉得乍暖还寒。
这一个接一个的人扇子,看得王子腾连震惊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些微苦笑,手指动了动,却只是示意丫鬟帮穆小七扇风,心里惟一还可暗自庆幸的是,太子殿下对仁哥儿太好太亲近,亲近得进了正院时,连随身的侍从都没带着,现在这一幕也只得自家奴婢看见而且还是一群不认识、也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储君容貌的奴婢!
至于那看不见的地方,有没有传说中腰跨秀春刀的暗卫跟着……
王子腾连苦笑都收了起来,全没力气去想了。
看仁哥儿那受之泰然的样子,也知道太子这么做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事儿,此时再想何益?只盼着在当今猜忌之前,让太子的储君之位无可动摇;在太子走稳最后一步之后,仁哥儿和太子的亲昵,也能保持一分如初惦念。
王子胜撑着下巴享受仁哥儿制造的“狂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在这样飒飒作响的风中保持那头半披散的长发纹丝不乱,而且明明他身后的丫鬟已经连鬓角的浅蓝色绒花都被吹飞了,偏还没人对王子胜的异常安稳表示任何诧异。
王子腾被心里头的狂风暴雨折腾得没力气想就干脆不想之后,只顾着拿手试着那糙米饭的凉温,不时还拿扇子扇两把,好让那热烫烫的饭早点凉些儿,根本没顾得上看;穆小七倒是正对着王子胜,多瞥了两眼,却也不知为何,偏也忘了那一刹那的诧异。
要不王子胜怎么能在心底里鄙视大哥的不淡定呢?说到底修行人的手段到底不凡,王子胜的灵根尤其特殊,不过炼气期就有如此手段,也难怪他不将穆小七放在眼里。
别说储君还很可能跌死在登高的最后一步,哪怕真有成了九五之尊的那一天,也起码该二十年后了!到那时候,仁哥儿不说已经以武入道,王子胜也不敢肯定自己那时候就已经有足够能为给儿子引气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