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仁哥儿,傻里傻气手段拙劣得皇帝不得不与王子腾谈心,但没想着撼动他地位,不过是有些儿忌讳不上心,手段又差劲,又是王子胜的独子,皇帝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不过是为了他日后不给再一任新君清算,方才敲打王子腾。

可贾王氏算什么东西?虽也是王家嫁出来的,却不过是继妻所出次子婢妾所生的庶女,家谱上再怎么记了嫡,也掩盖不住其血统里头一半留着贱妾血脉的事实!性子更是恶毒狂妄,自作聪明实则愚蠢,子胜这个做堂兄的完全不将她当妹妹看不说,就是同父兄长都在心里暗自厌弃了她

如此却还不自觉!还敢在娘家嫂子面前摆她荣国府当家二太太的威风!

就这么个女人,也配生下什么吉兆之子?

更何况,其所衔者玉这玉石,自古意义便尤其不同,大庆现在的规矩是没那么森严了,但古时曾有段时间,惟国君可用玉石做印玺、当配饰。

便是现在规矩宽松,也讲究士人方可佩金、五品以上官爵方可佩玉,其中玄玉更是惟皇家直系三代之内方能佩戴。

贾王氏生什么吉兆不好,偏生个衔玉而诞的出来!

皇帝一开始是颇忌惮的,连能够含着那么一块玉不呛着不噎住的贾宝玉都让他多了几分警惕古早便有诸如“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说法,是以玄色贵重至今,此时贾家偏闹出个自带至尊宝玉出生的男娃,便是现在的贾家远不如前两代,但四王八公素来同气连枝,金陵四姓亦是互为姻亲,贾代善贾代化那一代人虽去得七七八八,京都大营等诸多军中故旧也尚有往来,嫡女又嫁了个掌得扬州盐务的探花,如此算来,贾家便是长幼不分的名声荒唐得满京皆知,但细细算来,却也是文武钱财样样俱全谁敢说那长幼不分不是贾家为了掩饰大逆不道之意而刻意自污潜伏的?

皇帝不管面上看起来何等不耐烦阴谋,他能在先帝众多庶子里头熬成了皇帝,总还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总是容易想得太多。

皇帝便是想多了,以至于就算王子胜将方才那一幕放慢了百倍,让他看清楚那玉石在胖娃娃口中原本不过小小一虚影,掉下来之后才迅速放大凝结成型,他也只会对这果然生有异兆的胖娃娃越发忌惮。

好在皇帝却不只是皇帝,他还是王子胜家的阿穆,因此想多归想多,却没有将贾王氏生子异兆往天眷王家身上扯;忌惮归忌惮,也远不到被个小娃娃就吓得连王子胜都安抚不住的地步。

因此在王子腾上折子前,皇帝已经对贾宝玉衔玉而诞一事浑不在意,剩下的那一点子关注,也不过是好奇罢了。

因为王子胜与他说了,什么“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或许还可能,但殷商之后,什么日照生人君什么旭日投怀生帝皇之类的通通都是扯谈,因为商末封神大战之后,人神便被进一步分隔开来,神通者或许可行于凡世,却绝对不能为人间帝皇,妄图以帝皇之尊寻真问道者,便是一时或有效应,但最终都逃不过轻则堕轮回赎罪孽、重则魂飞魄散六道无存的结局……

“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要等你禅位之后才引导你修行的缘故。”

皇帝记得,王子胜这么说时的语气很平淡,眼神却专注,后边未竟的话语皇帝也自行补足了,当看到那双温柔的桃花眼在他自得的“你果然最贪心,朕陪你十年百年都不够,一定要求个天地同寿都有朕才餍足”之后越发明亮温柔,皇帝在丢开对贾家那点忌惮的同时,都顾不上过不久还要宣见大臣,直接扑过去好一通缠绵缱倦,且热度过三日犹未散,寻着机会总要主动爬进王子胜碗里去,被百吃犹不悔也偏王子腾就在他趴在碗沿上,还没想好继续落回碗里头去还是爽快爬出来喂饱自己之后再继续去喂王子胜的时候,巴巴儿将贾宝玉这个于他全无能妨碍的小东西当个大事报上来,可不就难怪皇帝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