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博驰敏锐地察觉出眼前男人对他有些敵意,而他也莫名其妙涌起一股酸涩。

淡淡的,夜风一吹就散了。

他先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早上刚发生这种事,我敏感了些。”

两人面对面,对视了一会,窦任转回头,继续拍下被红油溅到的地方。

墙壁的油漆怕是要刮掉重漆,可玻璃和木头就比较麻烦了,这么一耽误,这店又要过些天才能开了。

好在这店也只是开来掩饰身份而已,春月不靠这个吃饭。

窦任边拍边问:“听你这么说,今早你在场?”

他入侵了好几个摄像头,白天的事情自然也看得清楚明白,春月故意往曾博驰怀里的那一摔看得他又气又乐。

要不是在旁边有人围观,他觉得春月有可能要抱着曾博驰死死不放手了。

“嗯,白天的时候我在,可惜追不上那几个小地痞。”

曾博驰摸出烟盒,走到拍照的男人身边,敲出一根递向他,问:“抽吗?”

窦任摆摆手:“我不抽。”

小地痞怕是这会已经得上医院去了,而委托了流氓来搞事的那家人,这两天他和熊霁山也会给他们使点绊子。

曾博驰无所谓,自己点了根:“这油漆能搞得掉吗?我有朋友开装修公司的……”

“不用了,我找回我们原来的装修公司处理就行。”窦任打断他,也把手机收回裤袋里,侧过脸看他:“谢谢你的好意。”

曾博驰聳了聳肩:“我和阿娣是街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呵,听听,你听听,之前还是“张小姐”,现在已经是“阿娣”了。

借着有口罩遮着,窦任咬了咬泛酸的槽牙,考慮着自己要不要也搬来这附近住。

曾博驰主动询问:“阿娣她还好吗?”

下午在局里他给她发过条信息,但没收到回复,再打电话也是关机,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曾博驰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够细心,白天那情况,应该在她身边再多呆一会,不能留着她一人,单独一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可今天工作太忙,还跑了一次现场,抽不出空回家一趟。

结果他心不在焉了大半天,时不时就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来电话或信息,连吴东都忍不住悄悄问他,是不是在等哪位线人的电话。

窦任一听曾博驰这么问,便知道他铁定没和春月联系上。

他心里得意,使劲演着“好朋友”的角色:“一个姑娘,无端端碰上这种事情,心情能好到哪里去?拍完照我还要上她家,她说她害怕,让我今晚留在她家陪陪她……”

听到这,曾博驰心一沉,收走了眼里的轻松。

窦任还想继续胡扯,结果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果断闭了麦。

“嗯?你们两人怎么在这?”

站在店门口的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

春月在车上已经换回属于张盼娣的衣服,戴着厚镜片的黑框眼镜,背着手悠悠朝两人走来。

窦任先转身走向她:“我来拍照发给装修公司啊。”

“是不是很难搞?”油漆味很浓,春月手捂口鼻,眉头紧蹙:“反正我不着急开店,让工人慢慢弄吧。”

曾博驰走前几步:“你眼睛还会痛吗?”

春月弯弯嘴角:“不痛了,今早谢谢你。”

“嗯……我下午给你发了信息但你没回,电话也关了机,就……”他斟酌着字眼,想着这样子说话会不会让她误会了?

“哦,我下午哭累了,就睡了过去,醒来才看到手机没电……”一丝狡黠飞快从春月眸子里闪过,她背着手,身体微微前倾:“曾sir,你担心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