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坐了起来。
江泓丽笑笑,“江山人,上楼去休息吧。”
她又看向江橘白,“今天又要辛苦你守夜了。”
江祖先抱着红包忙不迭地逃上了楼,一溜烟就没了影。
江泓丽还站在原地,她蜡黄的脸上,皱纹横生,像一整块树皮上面出现了人类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的性格比看起来要好很多。”她语气轻柔,又含有一点意外。
江橘白双手揣在兜里,“谢谢。”
江泓丽没打算跟他继续往下闲聊,她转道,看样子打算回房间了。
“阿姨,”江橘白忽然开口叫住她,看见对方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又后悔了,他硬着头皮问道,“徐栾会伤心。”
他没头没脑地对江泓丽说道。
江泓丽只愣了几秒钟,接着柔和地笑起来,“徐家需要有人传承下去,徐栾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他爸爸很伤心,也对他很失望。”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干净利落地关上门。
江橘白愣愣地看着她紧闭的房间门,院子里的招魂幡还在飞舞。
他不太理解这夫妻俩为什么会对徐栾失望?
徐栾又不是自杀的,就算是自杀,作为父母怎么还失望起来了?
少年意识到,徐栾的神经病应该不是自发性的,而是遗传性的。-
堂屋的门被关上了,不然晚上太冷。
江橘白听见大门一直嘎吱嘎吱个没完,明明窗户紧闭,但窗外的风声还是传进了耳朵里。
“叩叩”
“叩”
“叩叩”
有人在敲门。
江橘白在床上不停翻身,不堪其扰。
少年一脚踢飞了被子,烦躁了坐了起来。
扑面而来的鱼腥味以及忽然撞上面脸的湿凉让江橘白浑身僵硬石化。
是一张脸,不,是一个头,也不是,
不止是一个头。
是桃树下的男生, 居然长得与徐栾如此相像,简直像是同一个人!
它满目都是蠕动着的血色,唇角撕裂,露出血红的牙龈和颊肉,舌头盘在它的嘴里,舌尖时不时抬起落下,像蛇。
它认真地观察着坐在床上的人,像盯视着不可多得从天而降的礼物。
“我找到,你了。”它突然开口,盘踞的舌头伸到口腔外,舔了江橘白眼睛一口。
江橘白被舔得浑身凉透,他咬紧牙关,抓起被子就捂在了这东西的头上,外套都顾不上穿,拔腿就往楼上跑。
“阿爷!”
“江祖先!”
“救命!”
江橘白跑到了二楼,才想起来根本没有人告诉他江祖先的房间在哪儿。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逗留,直接推开了走廊里第一个房间的门。
里面烟味和汽水的味道刺鼻,烟雾散开,一群男生拥挤在一张麻将桌旁边热闹地打着麻将。
他们朝江橘白这个误闯者看过来,“江橘白?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和我们搓两把。”
说话的人是陈港,旁边的人,李淼淼,陈巴赫他们明明已经死了很久了。
江橘白毫不犹豫带上门,往前跑了几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第二扇门。
李小毛背对着他,在床上玩手机小游戏。
看见他,李小毛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橘白差点就往前走去,他不敢停留,重重关上门。
徐栾去哪儿了?
楼道里传来往上行走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接近。
“哒”
“哒”
“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