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做事雷厉风行。
他心里认定了唐梦蝶的罪责,哪怕她极力抗辩,他却连半个字都不肯相信。
苏莞丝受了这场无妄之灾,最是可怜。
若要按照薛赜礼赏罚分明的性子,他不仅是要将唐梦蝶撵回唐家,还要将她阴狠毒辣的行径昭告天下,好好让她长个记性。
偏偏她常年住在薛国公府上,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薛国公府与唐氏的脸面。
薛赜礼投鼠忌器,更不敢毁了舅舅家的清誉。
所以,哪怕唐梦蝶犯下如此大错,他对她的惩罚只能是将她赶出薛国公府。
唯一的好事是舅舅舅母都是明事理的人,薛赜礼将唐梦蝶的错处告诉她们,他们必会重重地惩罚她。
可小惩大诫,根本不足以弥补苏莞丝受的委屈。
表妹这样纯善乖巧的女孩儿,险些就遭了那花和尚的毒手。
每每想到这一处,薛赜礼便觉得心里愧疚难安,仿佛有千万只小蚁虫在啃咬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般。
薛赜礼一边给舅舅舅母写了封信,一边让冬儿去珍宝阁跑一趟。
他手边银钱不够,还嘱咐冬儿:“你回府去我的账上领五百两银子,多买几件名贵的首饰给表妹,不必在意银子。”
冬儿点头应下,想到云枝惨白的小脸,暗想自己也得给云枝再添两件首饰才是。
这一趟普济寺之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薛赜礼也是无心再逗留。
他郑重拜托圆寂大师为苏莞丝的亡母设了灵位,超度一番,请人供奉香火。
一应钱财支出都从他的私账里走。
回府路上,薛赜礼瞧见苏莞丝惊魂未定的神色,叹道:“唐梦蝶从今日起就不会再留在薛国公府内,唐家也会给你钱财补偿。”
舅父舅母都是明事理之人,不仅会惩罚唐梦蝶,也会尽力补偿苏莞丝。
可薛赜礼知晓表妹是视钱财如粪土的性子,不能让唐梦蝶付出更深重的代价来,他心里有愧。
就在这时,苏莞丝凝着泪眸望向了薛赜礼,一时间没有说话,仿佛在等着他的下文。
就这样吗?唐梦蝶使了这样的阴谋诡计来害她,就只是赔些银钱了事吗?
她那双水灵灵的明眸仿佛会说话一般。
薛赜礼读懂了她心里的失望,心中的愧疚疯狂滋长,苦涩得几乎要将他吞没。
“莞丝……”他第一回这么亲密地唤着苏莞丝。
苏莞丝飞快地掩饰着自己眸中的失望,她朝着薛赜礼莞尔一笑,只说:“我知晓大表哥难做,薛国公府与唐家的名声更要紧,我都明白,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
她这么委曲求全、善解人意,让薛赜礼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补偿苏莞丝。
苏莞丝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求求大表哥,红茹与红雨两人无辜,她们也没瞧见什么要命的东西,能否饶她们一命?”
她祈求着望向薛赜礼。
薛赜礼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此事。
“你放心,我会与母亲说此事。”
唐梦蝶闹出如此丑事来,丹琪与丹蓉必定会被杖毙,他要想保下红茹与红雨,也不是没有办法。
表妹已受了这么多委屈,他若连这个小要求都满足不了她,便当真是可笑。
说完,苏莞丝便在云枝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回了薛国公府。
薛赜礼让冬儿送苏莞丝主仆回月华阁,自己却赶去了唐氏的荣禧堂。
冬儿将主仆两人送到月华阁院门前,便拿着银票去了珍宝阁。
他一走,云枝立时跪倒在地:“今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