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蝶起先还没有发现薛赜礼的存在,等马车停在山脚下,薛赜礼驾马绕到她跟前时。

她才大惊失色:“大表哥怎么也来了?”

薛赜礼反应冷淡:“我不能来吗?”

唐梦蝶心虚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薛赜礼来了以后,她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该更小心一些才是。

思及此,唐梦蝶便笑着对苏莞丝说:“我先去一趟净室,你在大殿门口等我。”

说着,唐梦蝶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她这一走,就给薛赜礼腾开了位置。

薛赜礼正想着该怎么与苏莞丝搭话,唐梦蝶一走,就走到了她身前。

“表妹。”

男人嗓音清润如细雨微风,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温柔。

苏莞丝回身望向薛赜礼,一阵阵清风拂来,吹起她鬓边的碎发。

“莞丝见过大表哥。”

四目相对后,薛赜礼看见苏莞丝的杏眸有些红肿,只道:“怎么哭了?”

苏莞丝避开薛赜礼炙热的视线,只道:“我想起自己的娘亲了。”

这话让薛赜礼心间一颤。

以前他只是心里怜惜苏莞丝,这几日的功夫,这怜惜是越来越多。

此刻,他甚至生出了要将苏莞丝揽进怀里抱一抱的冲动。

好在薛赜礼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只道:“普济寺的圆寂大师最擅长超度亡魂,一会儿我会让他给你娘亲诵经祈福。”

苏莞丝闻言朝着薛赜礼福了福身:“多谢大表哥。”

许是在佛门圣地男女有别的缘故,她与薛赜礼说话的时候总低着头不敢看他,只露出一截莹白细腻的脖颈来。

这个动作显得疏离又有分寸感。

而薛赜礼则蹙起了剑眉,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冷漠的分寸感。

此刻,薛赜礼注视着眼前娉娉婷婷的苏莞丝,忽而忆起他与她肌肤相亲、旖旎纠缠的那一夜。

两人明明做过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怎么此刻却如陌生人一般相对无言?

从前表妹还与自己有说有笑、十分亲昵,怎么那夜的事捅出来以后,表妹就变成了这么冷淡的模样?

他心里不禁猜测着,莫非母亲真的给表妹介绍了别的书生?表妹当真要嫁人了?

如此想着,薛赜礼的脸色就在一瞬间变得越来越冷厉。

他没有掩饰自己琥珀色瞳仁里的不悦,正要问一问表妹是否要另嫁他人时,唐梦蝶却赶了回来。

她火急火燎地走到了苏莞丝身旁,很不识趣地挡住了薛赜礼望向苏莞丝的眸光。

“大表哥,我和苏家妹妹要去正殿了。”唐梦蝶笑道。

她装作没有看见薛赜礼铁青的脸色,挽着苏莞丝的胳膊往正殿里走去。

正殿内。

苏莞丝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嘴里低吟着娘亲的生辰八字,只愿娘亲在天之灵能早些安息。

娘亲死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她也答应过娘亲会好好活着,尽量将日子过的体面尊贵一些。

这辈子娘亲命数凄惨、病重早亡,只愿来世娘亲能嫁得良人,健康快乐地活一辈子。

眼瞧着苏莞丝仍跪在蒲团上不肯起身,唐梦蝶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我们该去后山寻那位小师傅了。”

苏莞丝闻言抬起泪眸,问她:“那个小师傅当真能为我娘亲超度吗?”

唐梦蝶:“当然了,这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则以你娘亲的身份,怎么能在普济寺里得香火供奉?”

“多谢唐姐姐大恩大德。”苏莞丝低眉顺目地说道。

唐梦蝶催促她:“快随我去后院,可别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