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面色冷凝又难看,他先瞧了一眼小秋,再看了眼十分焦急的冬儿。

这一看,他就知晓苏莞丝病的有些严重。

“大夫怎么说?”

小秋立时抢答道:“大夫说表姑娘是受了寒,吃两剂药就能痊愈。”

冬儿瞪了一眼小秋,却是敢怒不敢言。

小秋见薛赜礼沉思不语,便叹道:“世子爷有所不知,双蝶说昨儿妙嫣姑娘哭了一夜,再哭下去只怕眼睛都要瞎了。”

话音刚落,薛赜礼才从一片沉思里抬起头,他直勾勾地盯着小秋说:“那就去葫芦巷。”

冬儿在心里叹气。

他能做的都做了,只怕表姑娘在世子爷的心里还是比不过妙嫣姑娘。

*

葫芦巷内。

双蝶跪在苏妙嫣的床榻边,哭着说:“姑娘好歹该用些膳食,若您身子垮了,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苏妙嫣惨白一笑:“赜礼厌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双蝶:“世子爷怎么可能厌了姑娘?只是近来事多,才抽不出空来瞧姑娘。”

“不是。”苏妙嫣摇摇头,仓惶道:“他生我的气,气我砸了苏莞丝,还气我将诗集交给了丹阳县主。”

以薛赜礼的聪明,史依兰剽窃一事闹了出来,必定疑心是不是苏妙嫣将诗集交给了丹阳县主。

毁了史依兰名声事小,可连带着伤了薛老太太与薛国公府的颜面,才是薛赜礼在意的事。

所以,他才这么久不来葫芦巷看望自己。

苏妙嫣下定决心要绝食,如今她只能用以死相逼的方式来逼薛赜礼现身。

毕竟薛赜礼对信任之人十分心软。

主仆两人说话间,屋外的小丫鬟进门通传道:“世子爷来了。”

双蝶大喜过望,忙道:“姑娘快起来,快梳妆打扮一番。”

苏妙嫣也很惊讶,马上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让双蝶为她梳洗换衣。

双蝶动作极快,等薛赜礼进屋的时候苏妙嫣已打扮得十分清雅。

一个多月未见,薛赜礼进门后倒不显半分生疏。

“妙嫣,你该用膳了。”他的声音里有些不悦。

原来是小丫鬟们将苏妙嫣这两日不好好用膳的事告诉了薛赜礼。

苏妙嫣忍着泪走到薛赜礼跟前,朝他敛衽一礼:“爷这么久不来,可是身边添了新的妹妹?”

不知为何,面对苏妙嫣拈酸吃醋的质问,薛赜礼的心里涌起些不耐烦。

除了不耐烦外,还有点心虚。

“没有。”薛赜礼冷淡地答道。

苏妙嫣瞧见他这副冷漠的做派,心已经凉了半截。

可她知晓自己已经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格。

比起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毫无形象的哭诉,她不如想些别的法子来留住薛赜礼的心。

“世子爷有大好的前程,何必在我这个罪臣之女上浪费时间?是了,那妹妹必定比我善解人意多了。”她自嘲道。

薛赜礼听后蹙起了剑眉:“我都说了没有了,你何必这般阴阳怪气。”

他瞧着心情不好,头一回用这么冷硬的语调呵斥着苏妙嫣。

呵斥声回荡在屋内。

薛赜礼与苏妙嫣都是一愣,他自己也惊讶于自己过分冷厉的态度。

苏妙嫣更是立马就红了眼眶,那眼泪要落不落的模样十分可怜。

他抬头,迎上苏妙嫣的泪眸,转眼想到了昨夜里苏莞丝跪在地上不停哭泣的清弱模样。

薛赜礼愈发震惊。

怎么他来了葫芦巷,与苏妙嫣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还是苏莞丝?

苏莞丝……苏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