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除了震怒之外,心中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他失望于自己看走了眼,更失望于苏莞丝的善解人意与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听了这话,苏莞丝总算是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薛赜礼说自己骗他?还提到了那日在荣禧堂里的事。

想来一定是唐氏那儿露了馅。

苏莞丝蹙起柳眉,俏丽的脸庞中掠过几丝懊恼。

短暂的思索后,她便撩开衣摆跪在了薛赜礼跟前,道:“这薛国公府里,只有大表哥待我最好。莞丝虽愚笨,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我命里没有嫡亲哥哥,只将大表哥当成了亲哥哥尊敬,万万不敢欺骗大表哥。”

“亲哥哥”三字是苏莞丝为了消除薛赜礼疑心的无奈之举。

她怕薛赜礼认定了自己心机深沉、图谋着世子夫人一位,干脆以退为进,用亲哥哥的由头来为自己辩解。

果不其然,薛赜礼愠怒的脸色因苏莞丝的这番话而好转了一些。

不管他相不相信苏莞丝的话,可人家在心里将他当成亲哥哥来尊敬,他还能不许不成?

“我母亲根本没病,你在内侍疾了这么久,难道会没有发现?想来你们是说好了要一起哄骗我,一人装病、一人装可怜。”薛赜礼怒道。

他撬不开伺候唐氏的大丫鬟的嘴,却将几个粗使的小丫鬟唤来了外书房。

经过他一番威逼利诱,小丫鬟们便将大丫鬟这几日的行踪统统告诉了他。

春兰、春燕一个悠闲地回了一趟自己家,一个花了不少银子做针线衣衫,打扮得十分俏丽。

唐氏若真病了,这两个大丫鬟不该忙得脚不沾地、担忧得寝食难安吗?为何还能如此悠闲?

这下,薛赜礼已可以确定唐氏真的是在装病。

苏莞丝不知唐氏是怎么露了馅,还连累了她。

她更知晓若今日自己不能消除薛赜礼的疑心,将来的日子可就难了。

所以她就跪得更笔挺了些,只道:“大表哥是误会我了,我总共就去荣禧堂侍疾了两次,不过在太太床榻旁端茶送药,并未见过太太的伤口。”

一味的解释恐怕不能让薛赜礼相信她,所以苏莞丝便道:“我也不敢哄骗大表哥,我的娘亲真是被妇人病折磨而死的,那时我还小,除了在旁伤心痛哭,连侍疾这样的事都不会做,后来娘亲死了,我总觉得自己不孝,见了太太那副样子,我就……我就相信了。”

说着,苏莞丝便落下了两行清泪,那泪水似晶莹的珍珠般往下坠。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薛赜礼会因此事厌了她。

她好不容易才在薛国公府站稳了脚跟,耗费了这么多心力才与薛赜礼熟稔亲近了几分。

唐梦蝶与史依兰还在旁虎视眈眈,苏妙嫣更是不好铲除的劲敌,她的处境等同于群狼环伺。

苏莞丝不想功亏一篑。

她已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薛赜礼,失败的代价比旁人都大。

所以此时此刻从她眸中滴落的眼泪,每一滴都是情真意切的。

苏莞丝哭得伤心,几乎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

她生得清丽,杏眸潋滟着泪花的模样尽显可怜。

薛赜礼并未全信她这番话,可看了她怮哭伤心的模样,心里又不免有些动摇。

他坐在扶手椅里一言不发。

苏莞丝已哭了足足两刻钟,她见上首的薛赜礼不说话,知晓自己再哭下去也是无用。

她干脆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装晕前暗暗祈祷着云枝能聪慧些,将她的身子说的要多孱弱就有多孱弱。

只要能搏得薛赜礼的一点怜惜,她就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苏莞丝一晕,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