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却不肯,只摇着头道:“她……她根本就不似面上那般柔弱纯善,你可知她与康王勾结在一起。今日出行,心里起的是要把娘给杀了的念头,这对奸夫淫妇才能逍遥快活,她……她还用匕首杀了康王的派来的两个黑衣人……”
她絮絮叨叨地哭诉着,将普济寺内发生的事统统告诉了薛赜礼。
薛赜礼静静听着,等唐氏说完了所有的话语,才道:“母亲,儿子知晓。”
他已知晓了康王的人手死在苏莞丝匕首之下一事。
唐氏一惊,问:“你怎么知晓的此事?是苏氏告诉你的?她那张嘴里没有实话,你可不能信她。”
苏莞丝惯会扮柔弱、装可怜,不仅伶牙俐齿,还舍得豁出脸面去搏人怜惜。
唐氏是真怕了这个面如观音,心如蛇蝎的苏莞丝。
不曾想薛赜礼却道:“不是苏氏所言,是儿子抓住了康王的派来的黑衣人,几番威逼,他们就什么都说了。”
那几个黑衣人不仅交代了康王的计划,还将王大王二惨死在苏莞丝匕首之下的事一并说了。
唐氏听后愈发惊讶,只问:“你就不害怕?这苏氏心机叵测,还如此心狠手辣,这样的女子怎么能留下?等回去你就写一封放妻书将她给休了。”
薛赜礼怎么可能不惊讶。
天知晓他从那两个黑衣人嘴里问出苏莞丝杀了两个黑衣人时心里有多么震惊无措。
他柔弱无依的妻子,竟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以柔弱的外表做伪装,如此果决又狠辣地杀了两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
这份胆识,这份果敢,绝不会出自一个柔弱单纯的女子身上。
所以,薛赜礼在正殿时明明知晓苏莞丝躲在佛像后,在询问苏莞丝躲藏在何时,明明知晓她在撒谎,他却没有拆穿戳破她的谎言。
至于康王与苏莞丝暗通曲款一事,薛赜礼是半个字也不相信的。
唯一让他痛苦的是,苏莞丝今日撒谎骗了他。
或许不止今日,从前种种所谓的真情里可掺杂着无数的谎言。
他明白苏莞丝为何不肯说出她躲藏在佛像之后。
无非是她怕被戳破后,他会指责她只顾着自己,没有保护好唐氏。
可事出从权,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是万幸,薛赜礼不会怪她的。
苏莞丝这么做,代表着她不信他。
或许苏莞丝从没有相信过他的爱,所以她处处小心谨慎,再简单的事也要反复斟酌,不肯露出半点错处来。
她要扮演好一个完美孝顺的儿媳,扮演好怯弱良善的女子,就只能一直演下去,用无数的谎言来填补话语间的漏洞。
薛赜礼都想明白了,从前觉得有些怪异的事如今也似拨开云雾一般,他都想明白了。
只是他想得再清楚,心里再嗤笑着自己的愚笨,嘲弄着自己被一个女子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却还是没有生出要休弃苏莞丝的心思。
多可笑,多可怜。
一旁的唐氏焦急不已,反复询问薛赜礼:“礼哥儿,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心狠手辣,又不守妇道的女子,难道你还要继续让她做你的正妻不成?”
薛赜礼听后却只道:“母亲,苏氏并未不守妇道。”
康王的计谋浅显,挑拨离间之意如此明显,他怎会相信?
唐氏一听这话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你这糊涂孩子,母亲早告诉过你了,她是个十分有心机的女子,史家的两个女孩儿、蝶姐儿,乃至苏妙嫣那个贱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薛赜礼木着一张脸,俊容里掠过不喜不悲的沉静。
他说:“人活一世,都想过得好。每个人都会有些小心机。”
成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