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着冬儿瞧见花火后能快马加鞭地赶来普济寺。
再或者是康王这一行人搜寻不到自己的踪影后能选择放弃离去。
苏莞丝一向不信神佛,此刻却祈祷着佛祖显灵,能保佑她们平安度过此劫。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正殿的屋门又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
苏莞丝立时严阵以待,耳畔听着来人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心里害怕是这些黑衣人们折返来找寻自己。
就在她屏息静气之时,听见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嗓音。
“爷,奴才没有瞧见太太和夫人。”
是冬儿的嗓音。
苏莞丝瞪大了杏眸,心里弥漫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欢喜。
这世上能让冬儿唤他一句“爷”的人除了薛赜礼外还有谁?
“再找。那几个黑衣人即刻绞杀,不必送去康王府了。”薛赜礼冷冰冰地开口,语气阴戾又冷漠。
苏莞丝心中的喜悦也因薛赜礼冷漠的话语而冲淡了大半。
薛赜礼怎么回京了?
他没有出事,可见是佛祖保佑,可……可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回京?
唐氏才瞧见她的真面目,被她吓成那般模样,还有金嬷嬷也惨死在此,等唐氏见了薛赜礼……
不行。
就在苏莞丝神色惊惶之时,薛赜礼已朝前走了几步。
他走到佛香跟前,目不斜视地说道:“佛祖保佑,母亲与丝丝能化险为夷。”
就在薛赜礼转身离去,想去后院寻找母亲与妻子的时候。
他的眸光一闪,似乎在电光火石之间觑见了佛香后面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寸衣角。
这衣角的纹样里绣着织金粉蝶。
薛赜礼不动如山,眸色猛地一深,一时间心里掠过成千上万的念头。
他故意放沉了自己的脚步,朝着佛香后面走了重重的两步。
贴在佛香后的苏莞丝听见了这动静,她霎时心间一凛,刹那间死死屏住了呼吸。
她……她不能被薛赜礼发现藏身于此。
一旦被发现,她必定是要用许多谎言来欺骗搪塞薛赜礼的。
而唐氏还好端端地活着,必定是会把真相告诉薛赜礼的。
她还没有安抚好唐氏,还没有用印子钱的事堵住她的嘴,薛赜礼怎么就回京了?
这一刻的苏莞丝,仿佛回到了刚住进薛国公府的那段时日,一思一行都要小心翼翼,这种滋味可当真不好受。
恰在薛赜礼即将走到佛香后的时候,外间忽而传来了红茹的啼哭声。
她泣着泪奔进了正殿,瞧见薛赜礼后大声道:“世子爷,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瞧见红茹,薛赜礼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窥探半步。
佛香后的苏莞丝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前头的红茹还在与薛赜礼哭诉:“大奶奶让奴婢去保护太太,可奴婢去了灌木丛里,却只发现了金嬷嬷的尸首,太太不见了踪影。”
唐氏出了事,薛赜礼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忙道:“灌木丛在哪里?我随你一起过去。”
等薛赜礼带着红茹离开正殿后,苏莞丝才从佛像后头的空隙里跳了下来。
随后,她便避着人抄着小路往密林里走去,拿了枝叶放在自己额头之上,又拿灰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最后,就变成了她以一副十分狼狈的模样从密林里逃了出来。
恰巧薛赜礼正带着人手在灌木丛里寻找唐氏,顺带收殓了金嬷嬷的尸身。
走出密林后,苏莞丝“惊喜”地瞧见了薛赜礼这一行人。
她红着眼眶,奔向了薛赜礼:“夫君,夫君怎么会在这儿……”